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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落痕伸手缓缓地抚摸着书页,闭上眼,眼睫毛有些颤抖,他似乎在挣扎。 时间流逝得如此缓慢。 良久,他睁开眼,却摇头:“我,只当你是天诀。” 其实天诀也是有机会杀他的,只是天诀没动手。他不是不知道。 天诀的书页上很快也显出一行字来:“过两天我也许就要改名。” 殷落痕刚刚开始的时候很不解,可是转眼又明白过来:“你是找到了合适的身体?” “我也是刚才才想到的,到了五湖庄,你就能看到他了。”天诀也开始卖神秘了。 殷落痕无语。 天诀又道:“为什么不杀季不寒?” 殷落痕想了很久,把一些明显是借口的理由抛开,最后竟然只剩下一条,“他这样的人物,死了太可惜。” 天诀很想喷他一脸:季不寒死了可惜,本座死了就不可惜吗?! 可他忍了,只是回问:“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殷落痕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答道:“很有可能啊。” 于是天诀整本书全黑了。 “哇,你干什么突然就黑脸啊,我不过是说说而已啊。” 靠,天诀跟季不寒果然是死对头!他夸对方一句都不成,这简直是丧心病狂的节奏啊! “本座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天诀阴森森地在黑色的纸页上显示了这样几个白色的大字。 殷落痕被“喜欢男人”这四个字雷得外焦里嫩,他抽搐着嘴角,恨不得一巴掌给天诀拍过去,“明明是你喜欢男人,还那么多男宠呢!” “那都是摆设,放着唬人的,你以为本座跟你一样变态!”天诀的嘴巴是越来越毒,殷落痕都快招架不住了。 听他这样说,殷落痕着实被狠狠震撼了一把,他上下摸着天诀,啧啧赞叹:“原来你还是个会装逼的啊——” ——好书不与贱人斗! 天诀默默对自己说,忍了。 等他有了新身体,非掐死这贱人不可! ===========================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就有身体了,不要急,嘿嘿。 不会半路换攻,不要乱站CP,否则下场一定很凄惨——用作者为数不多的节操给的忠告。 点击这里包养: ☆、第十六章 新的身体 “季公子名高声远,殷某人何德何能可与季公子一起上路?” “痕公子说笑了,在下能与救命恩人同去,才是荣幸。” …… 擦了个去的,怎么就跟他说不明白? 殷落痕现在明白过来了,季不寒就是在装疯卖傻,他这样天纵英才,怎么可能猜不透他话中的含义? 这一日,二人已经由水路到了四海城,现在正在码头上面对面地站着。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岸边的芦苇荡随风摇着,不时传出潺潺的水声,灰白的苇絮沾着早晨的露水,飞得不远,可是却带着亮光,看上去美极了。 放眼一望,这么早的时间,近处的船儿横在渡头,只余一条条淡淡的黑影,飘在水面上,略带着几分闲适的懒散。 就像是码头上站着的这两位翩翩佳公子,都是一表人才,随便拉一个出去都是让人称道的美男子,本应是一副很美的画面,可是其中一人的表情却太过古怪。 殷落痕简直是一脸的抽搐,怀里抱着天诀,恨不得一本书抽飞眼前这名动天下的正道新秀季不寒,任是他说破了嘴皮子,季不寒也不肯放他一个人去四海城,总是推着太极。 两人的衣服上都沾着露水,显然已经在这里僵持了很久。 “季不寒,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殷落痕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季不寒始终是正道,而他早已经决定跟着天诀走,这人又不是听不懂人话,怎么就是要一意纠缠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季不寒的眼神忽的变了,殷落痕立刻感觉到一阵危险,然而——避不开! 只是一眨眼,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楚他是怎么将剑拔出来再递向他的喉咙,可是那剑刃就在他脖子边儿上这他可是感觉到了。 季不寒的剑很是随意地指着殷落痕,似乎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殷落痕万万想不到,季不寒说翻脸就翻脸。那天晚上被人用剑比着脖子的事情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这季不寒,似乎很喜欢用剑来说话。 “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道不同吗?与我不同的道,便是邪魔外道,我此刻,是在除魔卫道。” 季不寒淡笑着,眼底却是深海一样的沉静冰寒。 从未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 与他道不同,就是邪魔外道。 季不寒,偏执顽固,自负天才,一柄断妄神剑名震武林。 如今,这人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殷落痕在猜测他会不会下杀手,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却抱紧了怀中的天诀,“与你道不同,你便要赶尽杀绝,不过是因为我不想同你一道。我自问,现在还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想要取我性命,不是荒谬?” “你当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季不寒竟然冷笑了一声,“疯花子的死,你怎么解释?” 疯花子。 就是在熄风城,死在殷落痕二指之下的那个人,是杏林医馆馆主楚丹青的朋友,而楚丹青与季不寒显然是关系匪浅,也就可以类推,季不寒跟疯花子之间肯定是有交情的。 殷落痕忽然之间头皮一炸,“你是一开始就策划好的!” 策划好了要故意邀他同船,策划好了不让他走,甚至一路来到四海城不取他性命!一切都是因为疯花子的仇! 然而季不寒凝眸看了他很久,剑尖上移,在他脖子上划过一道血线,顺着喉结挑到下颌,这意味,难得地轻佻了。殷落痕眸中滑过怒火,又转瞬被自己压下去。 季不寒的头发被风吹起来,有几缕吹到剑刃上,却是转眼之间就掉落在地。 殷落痕看得心下一沉。 “你便当我是策划好的了,现如今是你杀了疯花子,却还跟我说什么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不觉得可笑吗?” “是他想要偷袭我在先,他不死便是我死,生死关头,我难道还要去顾忌他的死活?” 殷落痕也冷笑,当初对于疯花子的死,他觉得难以接受,可是现在他看开了,天诀已经将这江湖上的事情给他讲了个七七八八,很多时候生死都不由自己,在江湖上多活一天都应该感谢自己。上天是不必感谢的。因为在这个江湖,善恶到头未必终有报,命里有时也不一定就有。 他这话,说得没有半分差错。 连季不寒也无法反驳,的的确确是疯花子先出手的。可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