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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在拳台上,高喊:“输了老子弄死你!” 倾家荡产,不过一念之间。 明明是你好赌,输不起却怪罪台上的人! 程溪瞪他一眼,她强忍住眼泪,指甲掐在自己的胳膊内侧,痛感让她稍微清醒,她嘶声力竭的替孟平川加油。 恨不得摇旗呐喊,告诉他—— 哪怕世人皆倒戈,她也是他最后的一兵,一卒。 “阿川!” 吉旸怒吼一声,孟平川已经被打倒在围绳上,双腿瘫软在低。 他急着往底层跑,余路平无声露笑。 孟平川整个人趴在围绳上,眼皮耷拉,有血流过,淋到嘴角,他往外猛啐一口,喘口粗气腿脚逐渐恢复气力,但眼前竟白森森一片。 一时无法回神,脑子里似乎有萤虫飞过,嗡声烦绕。 他垂下头,对手也不着急进攻,跟之前孟平川占上风时一样,他只是站在原地活动手脚,丝毫没有速战速决的意思。 凌迟,不外如此。 “孟平川!”程溪伸直了手,使劲踮起脚才能够到孟平川的手指,她轻轻捏住他,抬头满眼萤光,“孟平川……你不能有事……” “小溪……” 孟平川此刻只能听清自己粗重的呼吸,胸腔卡血。 听到程溪的声音时,他下意识的抓紧她的手,垂眉看向她,人却看不清,他尽力睁眼也只是看见一个恍惚的白影,时而清晰,转瞬模糊。 他被打蒙了。 头一次,有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等他缓过神,看清程溪哭花的脸,心疼的冲她笑笑,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却有种所爱隔山海的求而不得,他憋口气在胸口,往高台寻找余路平的身影。 目光灼灼,被鲜血模糊视线,却挡不住寒光凌然。 余路平与他平静对视,居高临下的轻视,让孟平川挑衅的勾起嘴角。 在特种兵训练营时,多少次直面死亡,他怕过吗? 他的教官、队友怕过吗? 多少人的安稳生活是建立在阴影里有人负重前行,灯火璀璨,家人团聚时,任何人类型燃放烟花爆竹这样无意的一个举动,都有可能褫夺消防员的生命,而又有多少人带着对家人的愧疚,坚定步伐,一步一步走向缉/毒、缉/私的黑洞。 家再也不是归路,而是死亡的命途。 他们又何曾害怕过? 一眼万年,孟平川在短短几十秒里,想起上台前,余路平威胁他的话—— “阿川,我要你输。” “为什么?” “不为什么,黑马计划从不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只是吉旸会错意。 黑马计划从一开始就是替孟平川决赛的对手安排的,桑西半决赛投降,完成他的使命,因为他是余路平布下的一颗明棋。 而孟平川,自然是那颗一路保驾护航的暗棋。 余路平下注的,从头至尾都是赔率最高的“黑马”小子。 孟平川不必质问,他顿时明了,相较于他这样人夺冠,余路平不如亲手捧出一个好操控的少年,钱算什么,更多的钱才是被心魔吞噬的利欲。 人活着,就得往远了看。 余路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阿川,我们各取所需。” “你让我打假拳?” “黑/拳都打了,又何必跟我谈什么假券?”余路平笑得张狂,“孟平川,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跟你说过,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换句话说,我甚至不需要你。” …… 余路平说完先离开休息室,孟平川手搭在大腿上,笑着摇了下头。 脂砚斋评的写作手法时落下一句批语—— 草蛇灰线,脉伏千里。 原来所有的伏笔,都是为了埋葬他以为即将触摸光明的欣喜。 那一刻,他想起带他如亲人的严冬,想起了一同在训练营潜藏于冰湖、火场同生共死的战友,想起他未完成的边防梦。 更想起他答应程溪要给她一个家的承诺。 …… 孟平川重新站起来,他先握住程溪的手,揉了下她的手心,柔声说:“媳妇儿……不哭了,再哭不漂亮了。” “你一定要小心……” 孟平川点头,舔了下嘴角的血,朝余路平的方向比了个中指,嗤笑一声,肝胆生戾气,静嫌对弈动机心。 “去你妈的打假拳!” 第46章 飙车 “只会耍嘴皮子的孬种!” 那小子站在孟平川对面, 趾高气扬,嘴角荡起一丝轻蔑的笑意。他握紧拳头抬了下肩膀,朝孟平川挑衅的勾了下食指:“不玩儿死你白瞎了我挨过的拳头!” 孟平川笃敬道:“动真格的你没有半分胜算。” “吹牛逼谁不会?当我是吓大的?” “来练练。” 孟平川轻描淡写的应答彻底激怒了对手,他猛冲过来,不顾章法, 几乎拳拳直奔孟平川的头。双手交替出拳, 速度极快, 多以翻肘拳对接攻击最有效的勾拳,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势要胜人。 孟平川躲闪之间难免被击打到有效部位。 但他神色自若,底气十足:“小子,我劝你不要下狠手。” “怎么?怕死?”对手冷笑一声, 摊手往台下宣告:“大家听到没?他让我不要下狠手, 大家说我要不要放这孙子一马?” 场下哄闹声鼎沸。 拳击场上选手之间鲜有交谈, 但这场决赛,众人默许它的胜负欲与戏剧性并存,不止迫切看出胜负端倪, 心里叫嚣的洪水猛兽也被利欲开闸释放。 孟平川愠色,声音沉着:“心术不正,早晚死在拳台上。” “死到临头还有功夫说教!” 出声时出拳, 话音未落,拳头已经借风蓄力,孟平川不急于躲闪,定神看出对手步伐紊乱的破绽, 他急于一击即中,出拳杂乱,看似铜墙铁壁,实则只要找出一处空档加以还击,那么垒砌的沙堆城堡便顷刻瘫痪成泥。 孟平川眼尖,侧过头肩膀重重挨了他一拳,翻身擒住他的双臂。 猛力将他整个人带向自己的膝盖,胸腔闷声裂开,在连续撞击四下之后,对手毫无反击之力,一口血喷在孟平川的裤腿上,印出一朵不详的浓云。 孟平川立即放开了手。 对手还勒紧他的衣领,迟迟没有松手,凶狠的眼神里难掩他那个年纪该有的惊慌,孟平川没有报复性折磨他的意思,只将他放倒在地。 “小子,不好好读书,凭你这点儿本事就敢出来混社会?” 他不领情,“屁话真多……” “傻逼!”孟平川往他腿上踢了一脚,看他迅速蜷缩起小腿,笑着说:“我儿子要是像你这么不懂事,老子亲自动手废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