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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多病,全靠母亲嫁妆以及亲戚接济维持度日,然坐吃山空,当抓不起药吃不上饭,夫妻俩选择告别人世。外人只知一个病死、一个累死。 皇帝注视铜鎏金的牌位良久,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复掏出龙纹巾帕细细擦拭牌位。 步出殿门顺着双龙丹陛往下,西侧燎炉青烟缭绕,一个身着月白色绣暗纹提花长裙的小姑娘身形若隐若现,看不清其貌,只见她双手合十,态度十分虔诚。 皇帝在此刻做了一个决定,他这两个月来的动作让大臣们都深信不疑他是要立皇太女,可骗不了自己,他担忧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江山会葬送在女儿手中。 与其担忧自己百年之后,不如好好教导她,给她选好辅助之臣。 皇帝仁慈,给宫里的画师都放了一天假,准许其回家祭祖。 如意馆便只剩下萧泓澄一人,他的祖先都在这里,他无需出宫。 荣德拎着一坛子梨花白偷偷摸摸来到如意馆。 萧泓澄打开酒封闭眼闻了一下,笑赞:“好酒!”四处看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白瓷杯倒了满满一杯饮下,“这酒须配翡翠杯才合适,我这般牛饮倒是糟蹋了这酒。” 转眼又是一杯下肚,荣德不敢劝,心里想着,喝吧,大醉一场人事不知便不会难过,也不会出去整幺蛾子。 几杯之后,萧泓澄面色潮红,眼睛浮现一层水色,斜斜看人一眼,荣德都受不住这等风情。 他一手扶额,一手拿着酒杯,眼睛也不知落在何处,痴痴道:“我曾与父皇……不,我爹,还有大哥一起去过太庙。那是大年初一,天还下着雪,太庙旺盛的香火熏得天色越发阴沉,我爹絮絮叨叨向祖先说起上一年的事,我大哥自是陪着,我贪玩便溜了出去,可外头除了肃穆的宫人就只有冷,又不想回去,便掏出匕首使坏。” 打了个酒嗝,继续道:“也不知那双龙丹陛上的小小划痕被发现了没有,曾经总是提心吊胆害怕被发现,这桩事一直记到现在。荣德你说他们换了那丹陛了没有?” 太庙供奉的前朝皇家牌位都被一把火烧得精光,那群野蛮人看到不顺眼的就砸,太庙早就重建了。 嘴上安慰道:“在的,还在呢,那么小的划痕没人去注意。” 萧泓澄点点头,“还在就好。”说着便趴在桌子上,又把酒坛往怀里拢了拢。 荣德可搬不动萧泓澄,哄着他自己上床,给他盖好薄被,收拾好残迹方才离去。 萧泓澄一觉睡到子夜,醒来头疼得厉害,洗了一把冷水脸才清醒些,一天没用膳此时肚子饥饿难耐,好在桌上还有几块残留的点心。 本想对着月色进食,推窗伸手不见五指,苦笑一下,囫囵几口就吞下。 毫无睡意,管不住脚走出如意馆,越走越偏,最后停留在一座荒废的宫殿外。 红墙绿瓦琉璃门,汉白玉阶立美人。冬去春来人依旧,水滴石穿心不改。 这是前朝宫里流传的打油诗,说的便是这宫殿里的主人,他的生母,丽妃。 萧泓澄提着宫灯不疾不徐踏上台阶推开宫门。 倏地眼前飞过什么,萧泓澄屏息凝视,那东西一闪而过便不见踪影,在他准备提步时,又再次飞出,最后站在屋顶瑞兽上看着下方陌生人。 原是只蝙蝠,萧泓澄自嘲一笑,都过了子时,难道还有鬼魂徘徊不去? 他站在通往主殿的第一阶上,眼睛看着从上往下数第三阶上,明明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却能看见一个身着繁复宫装的女子冷清地站在那儿,她珠钿翠盖,貌美倾城,一双眼睛毫无温度,像是木偶。 她淡淡的琥珀色眼眸望来,瞬间在两人中间画出一条泾渭分明的沟渠,她说:“你是皇上的儿子。” 他问她:“我不是你亲生的?” 她没有回答他,连眼神也不再施舍。 他看见小小的他跑过去抱住她,她没有回应,他抬头看她,她眼中是恶心,他放开她,跌跌撞撞逃离。 萧泓澄移到她的位置,侧头看向自己刚才站的地方,眼神如她一般冷漠,你不喜欢我,我不在乎就是。 亡国对她而言许是快乐的事,对他与妹妹也不是坏事。帝王的喜欢本就不长久,久久得不到回应,自有新人来弥补空虚,如果没有亡国,他能够想象他与妹妹活着有多艰难,也许他会变成一个极端扭曲之人吧。 苦笑一下准备离去,踏出一步后还是忍不住去她寝殿看看,随地捡起一根椅子断脚挥开蜘蛛网,里头一样完整的陈设也没有。关门时突然看到地上一样东西在闪光,躬身捡起发现是一支红宝石金钗,想来是他们抄宫时不慎遗漏的。 抹去灰尘放入怀中,就当作是她留给妹妹的嫁妆好了。 夜风有些凉,他像个游魂一样找不到落脚点,走走停停来到了掬月宫,然后生了根再也不想离去。 兮妍夜间睡得不安稳,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脚一蹬醒了。 立时就有值夜的宫女轻轻走进来,立在芙蓉帐外头小声询问:“公主可是醒了?” 兮妍抹了抹额间热汗,起身走动一下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等自己。便唤宫人给自己更衣。 本就是鬼门关闭之夜,宫女得知公主要外出,立即跪下劝阻:“公主不可,外间黑灯瞎火,小心有东西冲撞您。” 兮妍不耐与她废话,拢了拢长发,寻了一件白底梅花披风就出门去。 宫女拗不过只得多喊几个人一起护着公主。 兮妍走到桂花树下,淡淡的桂花香夹杂淡淡的酒气,空无一人。 宫人陪着公主围着掬月宫转了一圈,后小心翼翼询问:“公主可还要再走走?” 兮妍最后再看一眼桂花树方向,摇摇头,在宫女的伺候下再次沉入睡梦。 皇后担心女儿昨夜异常举动不是梦魇,而是邪气入体,便要派人去寻高僧来宫里做法。 兮妍哭笑不得,一再强调:“母后,女儿梦魇不假,但只是睡不着想出去走动一下,您看我这面色红润的,像是邪气入体?” 小姑娘肌肤吹弹可破,朝气蓬勃的,确实不像,再看她愈发美丽的容貌,心中弥漫淡淡的骄傲:“我儿如此貌美,也不知便宜了谁。” 兮妍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脑袋却自作主张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这人才从脑海中消散,立即又出现在路上,兮妍径直向他走去。 小公主围着他转了圈,虽极力掩饰,他还是发觉她在嗅他身上的气息。昨夜他也不知怎么了,许是不想让她发掘出他的狼狈,亦或是害怕她靠近可以轻易翻阅他的全部身心。喜欢她又抗拒她,他也理不出头绪。 摘下腰间香囊递上:“公主可是在找它?” 鸳鸯戏水香囊躺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