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言情小说 - 道门往事/最后一个道士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多,是给猪吃的绝佳原料。

    但是萝卜叶却也有个对猪致命的地方,那便是叶绿素含量太高,再没有煮透的情况下,猪吃了,很容易中毒死亡,这也是农村养猪最常见的死亡方式。

    齐老二家的幼猪崽是开春了才买的,不过二三十斤,那天中午吃了他媳妇喂的萝卜菜后不久便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没挨到晚上就一命呜呼了。

    这猪算是病死的,齐老二气得给他媳妇一顿好抽,牲畜在那个年代属于是农民的固定资产珍贵得很。死了猪,齐老二又舍不得埋,四月里的天气说冷不冷,说热也有点热了。冰箱在那个年代根本就是农村里不可能有的稀罕物件,做腊肉又过了季节。而且这病死的猪,就算是放血快的,口味也赶不上新鲜猪肉。

    齐老二本就是杀猪匠,拿着家伙事三下五除二,刨去内脏和还得了小一百斤白肉。晚上去小卖部打了一斤白酒,让媳妇炒了肉,一边心痛一边又大口地吃。酒过三巡,想出个法子,去折些松枝回来,架在院子里做熏肉。

    肉被松枝熏烤过后,油脂会被逼出,水分也会被烤干,可以作为长时间保留的一种方式。

    熏肉的地方就选择院子里,这间大宅的院子中间有一口六角的古井,原本齐老二搬进来的时候这井是被封住的。封口用的是一堆褐色的泥土,和封酒坛那种黄泥土有些相似。

    村子里的水源那时候主要是靠人力从河边担水,费时费力,齐老二住进大宅后二话不说,敲掉了那口古井的封口。井里的水倒是甘甜的很,就是自那以后,齐老二家总觉得他们家比别人家的温度都要低上几度。

    熏肉就在这口井的边上,把肉按照几斤一条的分好,搭上架子,下面用松脂点燃。当肉香逐渐替代了烟熏味的时候,月亮也已经爬上了半个山头。

    齐老二看着那一堆还燃着的炭火,心想着就这么放着吧,等明儿一早起来,这肉也就成了,胡咧咧的拿起地上的酒壶灌了一口就摇摇晃晃的回了屋子。

    只可惜,齐老二走进去之后,他再也没有走出来。

    后半夜,院子里火光冲天,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到底还是没能阻止大火的肆虐。那座马头墙很高的宅子,一夜之间,也就只剩下了半座倒墙。

    那时候,最好的扑火工具也不过是水桶了,一个村的男女老少加在一块儿,总算是在天亮边把火给彻底灭了。几个胆子大的男人进去一瞧,齐老二的媳妇和三个孩子蜷缩在房间边的四角,身体都给烧焦了,大家伙儿也顾不上休息,把屋子又前前后后翻了个遍,唯独不见齐老二。

    有人说,齐老二在那一场大火里头给烧成了灰,直接没了。人再怎么烧,骨头总还得留下一点的,后来那间宅子就被拆了,再后来,那地儿就被盖成了一座学堂,出了一堆事儿,当然那是后话了。

    父亲要造房子,最困难的便是砖头,村里的山上盛产黄土,黏性极强。混合稻草进去,用木头做模子,晒干水分再放进窑洞里烘烤,这是获取砖头的主要途径。

    这是一份苦差事,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要烧砖,父亲一个人忙活了大半个月也不过烧成了一推车,有人就建议他为什么不去把齐老二家屋子烧倒掉的青砖搬回来。

    父亲一想,这也是个主意,其实想打那批砖头的人大有人在,但是都苦于忌讳那屋子是失火倒掉的,里头又有那么多条人命,就没人敢动。父亲天生不信邪,尤其是我爷爷又老是喜欢神神叨叨的,他就格外是要反着来。小伙子又年轻气盛,推车哗啦啦的装回来,请了泥瓦匠,还真就起了几间大屋子。

    这屋子,我小时候也住过,青砖,有很多地方都给烧黑了,父亲就在外面抹上一层石灰。夏天再热,这屋子里头都会觉得人凉飕飕的。爷爷也几乎从来不来这儿,一直我出生后,他才会偶尔来,但也从不进门,他总说那屋子不干净。

    父亲和爷爷的矛盾也是源自那间屋子,自从起了屋子,爷爷总是拿着香烛过来转悠,他说那屋子住不得人,死过人的屋子砖头和墓砖是一样的,太阴。父亲显然不愿意买我爷爷的帐,父子俩老是吵架,到了后来几乎是水火不容的地界。

    内战快要结束的时候,父亲出去当了兵,跟着部队走南闯北见证了新中国的建立。再后来,他那支部队被送到了朝鲜,大腿上中了一枪负了伤,送到医院后不久就被送回了国内,等他养完伤,朝鲜战争也结束了,父亲退了伍,只身又再回了洪村。那一年,经过我的小姑姑做媒,父亲娶了我的母亲,然后便有了我。

    我出生于1960年,那场著名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而我出生的那一年,村里发生了一件更加轰动的事情……

    第九章 1960(二)

    李家那位二爷回了家,存心等死,当晚,村里家家户户闭门关窗,阴魂歌从村头幽幽的唱到村尾,唱的人心里听着觉着好听就能迷迷糊糊睡着。

    马肃风是顺着那红光追来的这,自然是打算寻那传说中的“天煞孤星”转世之人,到了此处,倒也发现洪村不一般,只是不与他目的相干,便一直没放在心头。与李二爷相遇,是他有意为之,嗅到那股尸气与叶欢的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但却又要死的更透彻,极像是死后腐烂才有的那股味道,换做旁人未必能闻出;二者他没想到在此地还能见到蛊术,这东西缘于西南边陲,过去用来救人的多,现在出现多半都是害人的。

    年轻时马肃风曾去过中越边境,在云南一处苗寨里头亲眼见过有人用蛊术救人,他便起了好奇,与那人攀谈起来。不想这门法术人家是传内不传外,但马肃风却发现这门东西与巫术颇有些相似,说白了,道家用阴阳五行术作为催动的力量,而蛊术则是豢养虫蚁一类的作为媒介,其本质并不在与媒介的材质,而是其背后能够调动的精神力。

    作为沿海地带的浙江内陆,出现蛊术本就是有疑问的,更何况据他所知这个村子的来历很可能并不一般,至少,在过去的几百年里能翻阅到的县志竟然对此地毫无提起。但看这村子的结构和遗留下来的古迹,少说也有千八百年的历史,并且是经过科学的规划,从规模上看也是曾经一度人丁相当兴旺,却偏偏没有任何史料可以记载。

    这几样事情加起来,马肃风决定从李二爷那开始入手。

    李二爷家不过两间小平房,在村子里既不扎眼也不显眼,黄色的土坯因为日晒雨淋都已开始起了黑斑,黑色的石板片当做遮挡的瓦片长满了爬山虎。

    马肃风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铃铛,他的背后跟着一只大白鹅。这白鹅的背上插着三杆旗,上头写着三清的法尊名号,他的背后有一把青草用棍子挑着竖起老高,抬起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