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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所惑,神思邈邈。 圆清大师见状笑道:“沧海桑田互变,此乃自然大力。开荒拓土,兴屋造房是人群小力。以小力抗大力,不智也。此处山峦众多连绵起伏朝向有南有北土地有软有硬,唯此处最宜耕种。寺院僧众便选此处开荒。徒儿挣扎世间亦是如此。趋吉避凶因势利导,无久困无长贫。徒儿困于内院后宅更需随机应变,不迷本心,强外势修内德,方可得一世安乐。” 迎春竖耳聆听教诲,佛法高深本应心平气和却心底隐隐不安,颇有暗潮汹涌之感。 圆清大师接道:“世间神童众多,然多泯然众人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乃我弟子之事,越晚揭破,于你越不利。此时你尚年幼,多年后如何尚不可期,街头巷尾可传为一时美谈。但你毕竟身份特殊,神相高僧弟子身份极大可能成你桎梏。若你……”圆清大师忽然停住,转头盯着迎春道:“若徒儿想进皇家,为师倒可助你一臂之力。” 迎春闻言激动站起,脸庞通红,双手连摇,脱口而出道:“绝不!”她还记得前世元春省亲时的言语,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她是宁死也不愿去的! 圆清大师拍拍迎春脑袋,安抚她莫激动,微笑道:“为师亦无意徒儿去那血腥地。既如此,外势已备,为防盛极转衰,徒儿当行善举做好事韬光养晦。贵人既遇,且把握住。”迎春这才放下心来,明白师父暗示她北静太妃等贵人可长久交往,深深铭记于心。 二人静坐山头,日光和暖,圆清大师周身金光灿灿,像极了大雄宝殿上的金身佛像。迎春被迷了眼,心中既崇敬又凄然,不觉间有珠泪滚落香腮,被风儿卷着飘散无踪。 若时光停住,一眼万年,该多好! 似乎只是一瞬间,圆清大师便离开平石,走上林间小道,迎春慌忙跟上。迎春还有疑惑未解,今日师父种种言行隐有交代布局之意。为何突然揭破她的身份,苦心为她造势?为何山下来了那般多“贵客”?这些疑团犹未解开,迎春几次开口询问都被圆清大师以谶语拦回。渐渐迎春竟自认多心,将其搁置一边,好好享受和师父难得的相处时光。 林径回环曲折,再兜兜转转,也有走完的时候。 凉亭石凳再现,师徒二人再次回到拜师起点。 圆清大师抬手指向竹林外,迎春才发现哥哥贾琏还独自站在原地,静候她归来。 迎春回望恩师,圆清大师摆手笑道:“去吧,和琏小施主好好逛逛相国寺,指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迎春领命,正要离去,忽然想起贾瑁,赶忙问道:“徒儿学艺不精,瑁弟之伤不知师父可有良方?”迎春给贾瑁医治喉咙一事她早写信一五一十告诉过圆清大师,只是病好医伤难治。迎春不忍心贾瑁终身有疾,特特再请师父亲自给他看诊。 圆清大师道:“贾瑁施主自有缘法,徒儿无需为他操心。” 有了圆清大师金口玉言,迎春自然欢欣无限,给师父行礼告退,乐颠颠跑向林外等候多时的贾琏。 迎春心疼哥哥枯等自己,一路小跑奔向贾琏。贾琏接到她时,迎春已跑出一头香汗。 “哥哥,哥哥,你一直站在这儿吗?”迎春脆生生问道。 贾琏不及回答先从怀中掏出一条水蓝色汗巾子给迎春揩额头上的汗珠,半晌才答道:“对呀!以后莫跑这般快,看你这满头汗。顶风一吹,若是着凉了怎生是好?” 迎春乖乖伸出脑门给贾琏摆弄,好奇问道:“哥哥怎么知道师父和我还会回来?” “我不知道呀,反正我也闲来无事,权当替你们把风。说来,适才我在此练习师父新教我的拳法,恰好被一个路过的小师父看见。他还指点了我几招少林拳法呢!”贾琏牵着迎春的手边走边说道。 “当真?那哥哥好运气!迎儿也想学少林拳法!”最近迎春没少看话本,正对义气冲九霄,仗剑执酒快意恩仇的江湖豪侠钦羡不已,闻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贾琏“噗嗤”一下笑出声,转头看见迎春眯缝着眼儿斜睨他,赶忙肃容答道:“好好好,妹妹天分惊人骨骼清奇,回去哥哥教你,保准三天便会!”贾琏嘴上狂拍马屁,心中却暗暗偷笑,就你这圆滚滚的小身板,练习少林拳法,一个马步下去变滚地球法还差不多。然而迫于迎春淫~威,贾琏万万不敢说实话! 迎春却信假为真,眉飞色舞地请教贾琏拳法要义,彻底把心中仅剩的那点疑惑扔到了九霄云外。 二人背后,圆清大师看着他们兄妹说说笑笑走远的身影,眼露欣慰,也转身向方丈禅院走去。 方丈禅院内,一株老松树下。 王晟青衫独立,见圆清大师进门,赶忙躬身行礼。 圆清大师微笑还礼道:“状元郎文曲星莅临寒舍,蓬荜生辉。” 王晟没想到初次相见,大师便会与他调笑,稍一呆愣,才大方应道:“大师谬赞,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才谢过大师吉言。” “哈哈,施主豁达。”圆清大师大笑接道。世人只当高僧如入定老松,不问凡俗事,不做是非人。圆清大师却反其道而行之,儒释道三家合一,从来自讨苦吃,要往红尘走,兼济天下人。 初见王晟,圆清大师仿佛见到弱冠之年的自己,意气风发仗剑纵马走江湖。只他佩剑,王晟执笔。 王晟亦然。大师风采兼具谪仙之貌和佛祖宝相,见之不由自惭形秽,以聆听教诲为此生之幸。 僧衣百结、芒鞋千纳的老僧和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才子一见如故,对坐品茗,畅论古今。 且说迎春记着师父意外之喜言论,拉着贾琏一同游山玩水。迎春不停指着路边的野花怪树奇石古建请教贾琏名称由来。不成想,十有八九贾琏都能答得出来且如数家珍来龙去脉清楚明白。迎春不由对贾琏刮目相看,果然哥哥也早非吴下阿蒙。 二人走走停停,正自得趣,迎春蓦然一抬头,望见对面山顶似有一白衣人在凌空舞剑,矫若游龙,轻如飞鸿。迎春脑中立时蹦出“恩公”二字,不敢置信,以为是她看花眼,赶忙转头叫贾琏道:“哥哥快看,对面山顶有人舞剑。” 待贾琏抬头看时,对面山顶已然空无一人,半点人影不见。“没有人呀!山顶那般高,妹妹是不是看错了?” “是吗?适才明明……”迎春望着空荡荡的山顶怅然若失。难道当真是她看错了?“想必是我看花了眼。”嘴上虽承认眼花,迎春心底却总觉得白衣乃故人,唯盼故人一切安好。 不知为何,圆清大师见过王晟后,亲自去看贾瑁伤情。诊视过后大师细致告知贾瑁调养生息之法,便打发迎春等人离开。 迎春难得出门,更久久未见恩师,师恩难忘不忍骤离。但圆清大师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