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言情小说 - 挚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4

分卷阅读134

    变得空空的,她记得刚刚在岑野房间里,他还粘着她软硬兼施想要跟她发生最亲密的关系。她记得他每一天每一个用情至深的眼神。那眼神从来真实无悔。

    可转眼间她站在这里,却听到他想要单飞,而且想了一段时间了。他要离开团队,离开一路和他共甘共苦的兄弟们。他背叛了他们,还有她。

    她想,难怪他这些天会这样,沉默,消沉,心事却也不愿意对她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许寻笙觉得一切都变得不真实,包括他的声音,他的态度。她的脑子好像一下子根本反应不过来,所以一切感觉都还延迟未到,只有茫然,不知所措。脑子里浮现岑野的脸,含笑的,冷漠的,傲慢的,生闷气的脸。每一张生动的让她心动的脸。是什么时候起,他变成了隔着一扇门,几米之外,那个背对着她坐着的,平平静静冷冷淡淡,和最亲的兄弟摊牌谈判的男人?

    是注定,也是预感。你心底最担心的事,它终于在发生。许寻笙连呼吸都变得空荡荡的,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屋内,岑野说:“坛子……”

    赵潭什么都没说,站起来,根本不想再听他说一句,离开。

    岑野坐着没动,也没有抬头看这个兄弟离去的背影。其实他比谁都清楚,纵然有千种理由,百般苦衷。但最后做出这个选择的是他,他也清楚到底是什么让自己最终作出这个决定。所以哪怕赵潭现在揍他一顿,也无话可说。

    赵潭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走到门口,看到许寻笙,竟也没有半点惊讶,冷冷一句:“你也听到了?”他直接走远。

    屋内的岑野听到这句话,猛然转头,对上门外许寻笙那双乌黑安静得不见底的眼睛,还有她从未有过的恍惚的面容。四目对视,岑野的眼里刹那闪过震惊与强烈悔意,许寻笙却已转身快步离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梦醒时分(上)

    赵潭再次回到房间,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他以为岑野肯定走了,哪知一进去,就看到人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就像几个小时压根没挪动过一下。

    赵潭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他不看那家伙,径直走进洗手间。但即便是眼角一点余光,也能感受到那家伙身上一股颓废到死的气息。

    赵潭轻轻在心里骂了句“操”,在洗手间里稀里哗啦搞了一阵,再出来,掀开被子倒在床上,而后双臂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

    岑野还是背对着他坐着,两人都静了一阵,岑野说:“老子没有别的选择。”嗓音很哑。

    赵潭脸色青白,依然没说话。

    岑野却自己开始说了,从梁、跃二人第一次和他见面说起。说他们现在有多不看好乐队团体,说他们坚持这是个偶像时代。

    还有郑秋霖提出的种种诱惑和威胁。

    “先是雪藏。”岑野说这些话时,语气竟然是很平静的,甚至连嘲讽都懒得有。因为这些话这些事,已经在他心里梗了千百遍,早麻木了。“等经纪约到期后,咱们的人气也大打折扣。然后可能就是封杀,现在双马视频在国内网络平台一家独大,哪怕只是半遮半掩的,郑秋霖说得没那么明。但她其实说的没错,一支选秀后人气下滑的乐队,不会有什么好的机会。”

    赵潭听得心越来越凉。可他能说什么?反抗吗?屈服吗?平日放荡不羁谁会输给谁,可现在说的,关系他们今后的命运,在真正能掌握他们生死的行业大佬面前,意气算个屁?转眼就被人捏死。

    “当然……忘了说,这次比赛的冠军,肯定没戏。”岑野笑笑,“会给他们的签约乐队。”

    赵潭已坐起来,点了根烟,用力抽着,说:“他妈的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离了他们,我们以后真的不能活?操,恶心。”

    岑野抬手按住脸,说:“有办法你跟老子说,老子马上照做。坛子,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不会说自己完全是为了你们,今后跟着我有饭吃,还有现在这样大把大把收入,才答应签约的。我也不想放弃现在大好的发展机会,老子不想再回头了。你想吗?而且答应签约,不是说就任他们摆弄了,我们可以谈到最好的条件。

    而且我也有自己舍不得放弃的东西,为了那些东西,为了我的粉丝,我不能退,也不想退。我想要继续往前走。坛子,如果你有其他能选择的办法,你告诉我。有吗?”

    赵潭半阵说不出话来。

    哪怕如今朝暮乐队一夜爆红、红极一时,某些事、某些人,于他们而言,依然是陌生而充满不安的。黑幕、雪藏、过气……这些词都曾听闻过,可如果遭遇了,那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如果是换上更年长的对这个行业更熟悉的老油条,或者能想出办法周全。可二十出头什么也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他们,又如何能想象?他们真的扛得过去?

    而且哪怕是赵潭,心里隐隐也有个念头,其实那些人说的没错,现在是个偶像时代,流量时代,乐队有当红的,可哪里还有人能像许多年前的那些人,红遍大江南北?朝暮乐队有凭什么认为可以一直红下去的?一直红下去的……会是小野吧。他单飞了,确实一定会比现在红得更厉害,而不是仅仅作为朝暮乐队的主唱存在。

    可即便这样想着,这样感觉到了认命的意思,为什么我的心里,还这么难受?你问我有没有别的选择,那么我是要选择保全我们的名字,死扛下去,最后可能又回到过去那无人知晓的生活;还是选择丢掉名字,从此只作为你小野的陪衬存在,陪你无声无息无光无影站在越来越高的舞台上?我的梦想,难道就不重要?虽然那梦想与你的相比,渺小很多,也无力很多。

    两人都沉默了很长时间,想起的,竟不约而同都是从乐队成立之初,到现在的种种。

    刚成立时,几个兄弟穷得要死,那时候张海还在,还没有背叛。他们去酒吧驻唱,对着个酒吧经理也得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然后在那一个个寒冷的冬夜里,赢的酒吧里或多或少的听众的嘘声或者掌声。到了半夜散场,大家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尽管又累又饿,可却亢奋得很。那时候觉得天很高很远,脚下的路也还有很远。守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满身满心寒气,却好像什么都不怕。

    还有开始参加比赛,一轮轮过关斩将,跌跌撞撞。有过赞美、有过批评,开始有了粉丝,甚至有了后援会。被黑幕过,也被青睐过。输过,也赢过。一次次的比赛,大家磨合得更好,“朝暮”不再是一个名字,一句口号,分明是他们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大的念想,是他们的精神魂魄。一旦登台,所有人就是一体。他们越战越红,越战越强。全世界都在看他们,可现在,冠军前夜,他们眼前,只剩下分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