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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来接她了。 十五分钟后,简莉莉见到了撑着伞过来的冯灯。 冯灯脸上还有点水,肩头已被打湿了点。季源洲手上拿着一把长黑伞。 “给。”他把伞递给简莉莉。 简莉莉看着他们,有一点暖心地笑了。 冯灯拿餐巾纸擦简莉莉湿掉的肩头和头发:“简总。”她气呼呼看着简莉莉:“你是不是傻,这种雨一看就和那种雷阵雨不同啊,天气预报说会下一天的。你干嘛不要我们来接。” 因为,没有看天气预报。 因为,这些天确实因为某个人变得不像自己了。 简莉莉将那把季源洲递给她的伞撑开来,然后说:“很抱歉。” 冯灯哭笑不得:“诶,不是真的骂你蠢。” 简莉莉:“我知道。” 冯灯的心动了下,抬头看了眼发丝滴水的简莉莉。 忽然有一种被霸总回应了感觉。 季源洲不动声色看了眼简莉莉,将冯灯手里另一把黑色胶伞拿过来,故意走得比他们快,不久,便跟他们隔了一段距离。 这时,冯灯轻轻用手碰了碰简莉莉的脑袋:还有点温热,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已经好了,其实可能还有点加剧的症状。 轻抿了一下嘴角,冯灯像和季源洲商量好的那样,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来关切简莉莉这段时间的不正常。 “莉莉。”冯灯钻入简莉莉的伞里,将伞拿到自己手中,撑好。再一手拉住简莉莉的手:“和我说说吧,你最近有点不正常哦。那个人跟我说好了,会离我们好远好远,男人不会听到属于女人的秘密。” 停顿了下,冯灯又说:“但是你不愿意说的话,也不要紧。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好了。”说着,冯灯牵着简莉莉往前走。 她早就觉得,这个新朋友这段日子很令人担心。又太知道这个新朋友独立自主的个性。原本想着不去打扰,却还是不能坐视不理。大概是因为,把你当朋友了,就希望能帮你一点。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最终简莉莉开口了。 “冯灯,我喜欢上了一个不可能喜欢我的人。” 一个,一个,水坑,在他们的脚边形成。雨水碎开。 立定。 冯灯仰眸。 简莉莉苦笑了下:“他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连我的一句谢意都不曾愿意接受过。我想他,有很喜欢的人,而且,不喜欢我这一款。” 爱而不得,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莫可奈何。 松手。 冯灯抱住简莉莉,轻声说:“所有的雨都会停的,感冒会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他们回到住所,按照淋湿的程度,先后去洗过了澡。三个人全都捧着煮好的粥,围坐在地毯垫好的客厅里。 现在,谁都不去提刚才发生的事,给够简莉莉足够的尊严。 最先放下碗筷的人是简莉莉。 她把袋装餐巾纸抽出三张,一人发一张,自己那张直接擦嘴:“我跟你们讲,下雨的时候,昙花岛比晴天时要好看很多倍。水和天真正地连成了一线。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我跑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这么早的时间点跑去灯塔,是在干什么?” 温热的白粥从喉口里顺流而下,冯灯满足地把碗筷放下,也擦了下嘴:“去擦牛眼灯。” 擦灯? 看到简莉莉眼里的疑惑,冯灯解释:“虽然说,花信灯塔已经从以前的救援用途的灯塔变成了现在的观赏性灯塔,但还是会有守灯人驻扎在这里,守灯人的生活其实简单又重复,不过就是每天早上定点去到灯塔上擦牛眼灯。牛眼灯是需要日常清理的,这样它的光芒才会远而深邃。” “附近是不是有别的灯塔?”简莉莉记得听周边的人讲到附近的事。 冯灯肯定了这个说法:“听说,灯塔都不是独自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几乎每隔一定海里数,就会有一座灯塔,一座灯塔发光,后面的灯塔衔接,然后附近的海域就能被照亮,在海中的游人才能找到归途。” 一座灯塔发光,后面的灯塔衔接。像灯笼一样,一个一个点亮,然后变成一条光亮的线,线的这头是你扬帆起航的未来,线的这头是你的避风港,你想见的人,爱的人,错过的人,都在这里。 简莉莉的目光挪到冯灯和季源洲的脸上,忽然问冯灯:“那季医生是你的灯塔吗?” 季医生是我的灯塔吗?冯灯不由自主看向季源洲。她想:是的,季医生就是她的灯塔。“我说过吧,我小时候皮到被这里的人打,我母亲去世后我不知道未来是怎样,好像显得更皮了,因为这样,大家才会关心我。可是,那时候,昙花岛就是有一个小孩,他也没有爸爸妈妈,但他却比所有的小孩都厉害。于是有一天我想,我可不可以也变成他一样的人。” “我把我的愿望告诉那个人的时候,你知道那个人对我说了什么吗?” 冯灯把目光落到简莉莉的脸上。简莉莉茫然看着她。 就在冯灯准备说出答案的时候,季源洲猜着开腔:“他是不是说,你不可以变成和他一样的人,但是你可以变成你自己。” 那种光亮无法形容,就这样在冯灯的眼睛里产生。她猛地回头去看季源洲,仿佛从那张脸上一下子看到重叠的另一张面孔。那张面孔比现在这张年轻许多。很多事都变了啊,他说的话竟然从来没有变过。 “他说你喜欢什么,我教你。但是你不可以这么皮了,知道吗?冯灯就是冯灯,不用变成任何人。” “然后我点头了。我告诉他,我喜欢大海。然后七岁的小姑娘变成了今天的海洋系研究生。我在做我喜欢的事,他在或不在,都在指引着我。” 加法里,七岁加到二十五岁,是十八年。我所有的世界观都不是他教的,他让我看世界,没给我世界的样子。 我喜欢他。 因为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因为他永远让我做冯灯。 从没有如此强烈的想要记起过往,对于季源洲而言,这是最强烈的一瞬间。原来他失去的不是过去的三年,他失去的是所有关于她成长的痕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这个外来的女孩子,从什么时候欣喜于她的改变,从什么时候觉得,如果你也喜欢该有多好。 有些悸动,此生都不会重来的。 · 他们这顿下午茶吃到了晚上,加上中午间接休息时的午饭,晚上九点他们才各自去洗漱。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参加到了九点。 简莉莉因为感冒未愈,吃过了午饭就去休息了。 于是主会场就只剩下了冯灯和季源洲。 冯灯洗过了碗,双腿一躺,坐在了客厅里的躺椅上。 暴雨天气,整个室内显得极为闷热,他们就把客厅吊扇开到了最大档,哐当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