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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附近的机场,目的地,苏黎世。 天上小雨刚刚开始落,地面上,一个一个暗色的小点。雨后,树木会湿润,也会抽条,迸发生机。 ☆、54 季念垂下手,下意识抓紧了手里季洵离开前留下来的那部手机。 这时,他正站在一楼客厅,仰着头看楼上:季洵关着他的那间房门紧闭着,整个二楼走廊上也是空荡荡的。 “你们都闭嘴。”他吼了一声,不远处沙发附近的季老太太跟那个华人保姆立马从刚刚的争吵状态变成了噤声状态。 季念走过去,冷冷看着那个华人保姆:“丝丽雅,你走。” 叫丝丽雅的保姆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她不解: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十五岁男孩怎么一下子性情大变。 丝丽雅看着季念猜测:难道是说自己最近两面派做得有点太过分了?季洵老板走以后,没有了钳制,那个死老太婆又每天吵着找裴苓榆裴苓榆的,对,她被烦得受不了,最近脾气是变坏了——死老太婆一念裴苓榆,她就摆脸色。可前几天也不见季念这个小家伙这么严词厉色啊……怎么了? 季念没有理会丝丽雅疑惑的目光,一劲走到奶奶身边,拉住季老太太的衣袖:“奶奶。”小男孩看着染着黑发的老太太:“你说想要见裴苓榆对吧?” “苓榆?苓榆回来了?!嗯嗯嗯。”季老太太不住点头:“要见的,要见的,小念三岁的衣服必须要母亲亲手缝,这样孩子才能长命百岁,这是我们老家的规矩。小家伙,你看见我们苓榆了?” 季念有点想哭,他握紧季老太太皱巴巴的手,“嗯。”“马上就要见到了。”季念说。 “什么时候?”季老太太认真地看着季念。 季念:“明后天吧。”抬起手里的电话,季念哽咽着嗓子:“刚刚我不是去接了个电话吗?是我妈妈,不对。”季念意识到季老太太拎不清,于是立马改口:“是裴苓榆打过来的。她说最迟今天晚上会有一个姓靳的哥哥来接我们,然后我们跟靳哥哥坐飞机就能回家了。” 老太太迷茫得不行。 季念知道她听不懂,也就不再解释,只是看到那个叫丝丽雅的华人保姆还一脸怪相地站在那里,季念立马挥挥手:“你走吧。我们要回国了,不需要你了。” 丝丽雅说:“那我的工资呢?”说着,丝丽雅抬手要给季洵打电话。 季念冷冷看着丝丽雅,没有去理会她了,他紧紧抓住季老太太的手,一面回想着刚刚接到的那通来自国内的电话,一面注意着脚下,一步一步往上走,一面终于露出了属于孩子的那种微笑:“奶奶,我们能回国了,终于不用再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丝丽雅还在打着电话,忽然,电话被接通。 “喂,是季先生吗?要回国了是怎么回事,工资还是和之前一样打到我的卡里的吧。” 丝丽雅:“嗯?我是?我是保姆丝丽雅啊。” 丝丽雅:“啊。哦。好的。”挂下电话,她转过头,那边的楼梯上还走着季念和季老太太。 丝丽雅不由迷惑:电话里说钱会照给,但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对了。 丝丽雅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那个女人熟悉了,因为刚刚那个女人说:我不是季洵,我是裴苓榆。 裴苓榆裴苓榆,好像就是那个死老太婆忽然老年痴呆以后一直念着的女人名字,好像就是季念那个小孩嘴里的妈妈。 管他呢。丝丽雅踩着那双平底鞋往自己的小房间走—— 她想:这些人在国内发生的事,不关她这个长约保姆任何事。钱给到位了,那才重要。 · 到达苏黎世,没把靳长风累惨。 他前脚刚到昙花岛没多长时间,后脚就又马不停蹄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 从机场里出来,靳长风直觉得自己像个沙丁鱼罐头。用红绳子绑起来的中长发在飞机上打盹的时候早就被压得不成样子,如今一出了出机口,靳长风整个形象和上机前已然不同。中长发垂在下巴处,中分,发丝微卷。 为配合昙花岛风情的花色衬衫和黑色大甩裤是他此刻的穿着。 他猫了下腰,掩着哈欠,找了个长椅坐下用约车软件约了辆车。 还有女人坐到他旁边。 欧洲妹子,一头金发。 约车说到了的时候,金发妹子打了几个世纪的电话还在继续。 靳长风随手把椅子上的双肩包一甩,到肩上。 推开机场大门,便看到了约车的车牌号,等人真正坐进去的时候,苏黎世的夜色似乎才刚刚开始。 操。 时差这个东西要人命。 从昙花岛的傍晚出发,到苏黎世又是傍晚才过不太久。 累得人身体都散架了。 他往椅背上靠了靠,本想抽抽烟醒醒神,但刚刚把香烟从裤兜里拿出来几寸,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温柔了下,一推,刚拿出来的香烟盒就又重新回到了裤兜里。 “你这个人。当医生的,抽什么烟。身体健康,你叫病人身体健康,自己倒不要身体健康了?还有,你要点点吸二手烟吗?” “好好好……我不抽,我不抽行了吧。不知道你是来管我家宠物的还是管我的。” “我……我当然是来照顾点点的呀。我是营养师。” 那阵子忙脱了,竟然都没有联系过她。 这次见面的时候,说嗨的时候,她好像都把脸偏了过去。 苦笑了下,靳长风下意识摸出手机,手指一直在屏保上滑来滑去,还不时低头去看着手机屏幕。 点点摔在一地食物里的画面鲜活无比。 那是有一次简莉莉不小心摔了一跤,点点跑过去拽她裤脚与她一道摔在零碎的猫粮里的画面。她们被他笑了好久。 笑了好久……好久。 靳长风肩膀往下重重一塌,把手机丢到背包里。双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脸,用这种方式给自己醒醒神。 他很清楚,冯灯是在他人生最灰暗时来过的一缕灯光。 清水镇、学校被孤立、陌生城市的打拼……他们相依为命过。 看起来似乎总是他为冯灯付出,但只有靳长风自己知道,没有冯灯的话,也许今时今日他是什么样子都说不定。 那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猫,带他从清水镇不堪的原生家庭里逃脱,在他被人孤立嘲笑时挺身而出,只因庆祝他考上京都一院就高兴得像个二傻子一样的人。那是他的小猫,他的朋友,他许过愿,希望她能比他先一步获得幸福。 即使季源洲从未请求过他,他也义不容辞。 而简莉莉,好像不知不觉成为了他的另一个习惯:习惯抱着点点等她、习惯准备一副干净的甜点勺、习惯去超市的时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