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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避世。所以干脆命东泊选派了几个性格伶俐的小厮,日常在外走动,从茶楼酒肆打听些市井消息,再由东泊汇总,重要的禀报给自己听。 包括住在田庄的这些日子,秦诺与京城王府保持着两天一封信的频率。东泊每次都会将京城发生的事情巨细无遗地在信笺中告知。 本来以为只是离开短短几天,京城的状况跟如今的粮价一样,不可能发生太大波动,没想到还真发生了一件大事。 五百名太学生跪在宫门前请愿,而这么大一件事儿,竟然是冲着秦健去的。 东泊文辞利落,将事情原委在信中一一道来。 原来秦健被封为亲王之后,领了翰林院敬华馆文史编撰总领的职务,这个职位可以说即清贵,又显赫。等文史编纂完成,秦健署上一个大名,少不得流芳后世。 文史馆里如今忙于编撰的,正景耀帝的生平起居注。 按照大周文史的惯例,每一任皇帝身亡之后,都要将记录他生平大事的起居注整理封存,一般都会让一位宗室来监督。秦健这个新任亲王,又是景耀帝爱子,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这个任务。 坏就坏在秦健对父皇的一片爱戴之心上了。 起居注巨细无遗地记录了景耀帝一生的事迹,其中颇有几点不光明的地方。其中最让秦健忍无可忍的,就是他的生母郭贵妃,原本是景耀帝的弟媳妇一事。 郭贵妃身为郭家嫡幼女,原本是与莱王定亲了的,没错,就是秦诺山庄的原主人。可惜在即将成亲的时候,莱王卷入四王之乱,被一杯毒酒赐死,郭贵妃就成了望门寡。郭家本想着等风头过了,在外地寻个本分的官宦人家,将女儿嫁了。没想到景耀帝登上皇位后,迫不及待一纸诏书,将郭家女召入宫中。 京城不免有人议论纷纷,说莱王本就死得有些冤,他为人散漫,一心只爱诗酒花茶,虽然同胞哥哥谋反,本人完全置身事外,最后却被景耀帝一杯毒酒赐死。其目的就是为了谋夺这个以美貌而出名的弟媳妇。 当然,这些谣言在景耀帝的镇压下,很快消失干净。无论什么谣言,都不能阻止郭贵妃在后宫盛宠无双,连皇后都要退避三分。可惜红颜薄命,入宫不过十年就因病身亡了。留下一个儿子秦健依然被景耀帝捧在了心尖儿上。 史官将郭贵妃入宫始末记录地非常详细,包括跟莱王的婚约。这大大刺痛了秦健,跟史官争执起来,事情愈演愈烈。 听完了这一堆破事儿,秦诺惊得目瞪口呆,他严重怀疑,这个职位是霍太后母子特意挖了坑让秦健跳的,否则以他们对秦健的厌恶,何必给他如此清贵又好名声的职务。 你不是在父皇的葬仪上大出风头吗,满朝文武都在称赞你至纯至孝,如今就给你一个表达孝心的好机会!你是要袖手旁观,坐视亲爱的父皇青史留恶名呢?还是要出手干预,得罪这帮读书人呢? 好吧,以秦健的臭脾气,用膝盖猜也知道答案。 秦健在监督的时候,看到亲爱的父皇被如此“污蔑”,尤其是事情牵扯到郭家,怒不可遏,当场发作,勒令史官修改。 偏偏史官中颇有几个硬脾气的,坚持认为功过是非都由后人评论,身为子嗣不应只顾为长辈遮丑而扭曲历史。吵到最后,甚至连秦健的母族郭家也骂上了。 以秦健的恶劣脾气,哪容得人如此忤逆。立刻命侍卫将其中几个叫嚣地最凶的给按在地上打了三十大板。 当时是以忤逆上官,不敬宗室之名,勉强也算师出有名。然而,坏就坏在,被打的史官其中一个天生体弱多病,当天晚上一命呜呼了。 这下子就捅了马蜂窝,文史阁里的好些史官兔死狐悲,嚷嚷着要给个说法。 但是秦健的那个牛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顺着毛撸,也许还能平息,越是硬顶,越是火大。听说了史官们罢工的消息,又派侍卫去一顿驱赶。结果,有两名史官在奔跑中不慎从台阶上摔下来,碰到头颅,当场身亡。 一连出了三条人命,而且都是有品级的官员,这下子事情闹大发了。尤其后一个史官还是太学里的老师,德高望重。 太学生们一个个群情激奋。 如今太学里的五百名学子还在宫门外跪着呢,要求严惩秦健这个为非作歹的亲王。满朝文武都在为北朔的战事而头疼着,他偏偏闹出如此不消停的事态,如今朝臣们对这个不省心的亲王也满肚子抱怨。 怎么看都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秦诺自动套入宫斗模式,暗暗沉吟。 如果说一个史官身亡,还有那么一丝可能是意外的话。连着死三个,绝不可能如此凑巧。 “如今京城里的情况怎么样?”看完了信笺,秦诺随口问道。 “都还在僵持之中,五百名学子不肯退让,坚持要严惩德亲王,而德亲王这些天闭门不出,连入宫觐见都称病了。”送信的小厮回答道,口齿清楚,声音清润,格外好听。 秦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他眨了眨眼睛,愣住了。 眼前之人年约二十出头,身材高挑纤瘦,眉目清秀俊逸,只是鼻梁上一道横着的刀疤有些刺眼,却也给这张过分文秀的脸添了两分英武。 眼前这个人有点儿面生啊,不是府中经常跑腿的那几个。在哪里见过来着…… 意识到秦诺正盯着自己看,青衣人躬身道:“属下方源,见过王爷,尚未谢过日前王爷搭救之恩。” 言谈间不卑不亢,口齿明了。 原来是自己上次在斗场买来的那一位啊!秦诺嗯了一声,心思开始转动,东泊真是体贴,自己在这里正闲着无聊,便宜师傅这就上门了,恩,要不要立刻问问武功秘籍的事情呢,还是先观察一下这个人,口风太松可不行。 心里百般思量,嘴上问道:“你伤势可好了?” “多谢王爷关心,属下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这件事儿你怎么看?”秦诺随意抬了抬手上的信笺。 “朝中事务,非方源一介武夫所能置喙的。” 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应该不会随意泄露自己,秦诺对自己的试探还算满意。笑道,“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先下去歇息吧。” “东泊姑娘那边,不必回信吗?” “不必,我过几天就要返回京城了,到时候一起回去即可。” 第23章 算学公式 比起练武功,当然还是发财大计更为迫切,明天就是去赵家作坊取货的日子。 一大早,秦诺就备好马车,兴冲冲来到了南营,先去取了玻璃容器,虽然造型不是那么标准,光泽也不会那么剔透,但基本能符合使用条件,秦诺很是满意。爽快地付了尾款,秦诺又带着人来到赵家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