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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一劫。 那时方家家主、裴菀舅父已经承袭靖南伯爵位,任御史台要职,但在那件祸事之后,方家就逐渐淡化至众人视线之外,默默地吃着皇粮,不招闲惹事,闷声不吭了许多年。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之后,方家终于有人出来活动了。 按说当年方家的所作所为,裴菀该记恨他们的,不想如今竟然又开始维系旧情了,而且看样子裴菀和方家关系还很是不错。 二楼整层是一间开阔大堂,周围约四百步,中间放了长桌,此刻已经坐了七八个男子,无不是身着绫罗绸缎,佩玉握扇,每人身前坐了位楼中女子相陪,并无什么□□场面,都安坐其位喝茶聊天。 大堂四面窗子大开,雕梁玉柱,粉色幔帐肆散。 再往里侧是露台,台上有人,但隔了道翡翠珠帘,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堂中众人看到裴莞和方墨轩进来,纷纷起身行礼,两人回礼,便又一起坐了。 在座男女有几位有些好奇地将目光落在同来的谢瑶身上,但今日谢瑶这身衣服穿着雌雄莫辩,平日里也不常见外男,是以也没人认出。 且裴莞并没有要介绍的意思,方墨轩也很识趣地没去插口。其余人见状,也并没有再开口询问。 谢瑶其实有些怀疑今日裴莞叫自己同来的用意,裴莞身为陛下近臣,在内宫与官场之中浸淫多年,所做之事不可能没有深意。 况且方才方墨轩话里话外的意思,应是在帮裴莞办事,她平日出门并不多,将在座的几位都仔细打量了,却都是生面孔,也没能看出来主要邀请的是哪一位。 她又往不远处露台上看了看,那人仍旧靠着栏杆而立,背对室内,一动不动,不知在看些什么。 几人说话间,有人抬高了音调道:“哟,舒娘终于肯露面了,竟比裴舍人架子还大呢!” 谢瑶抬头看去,见一个十□□岁的女子分帘而入,穿一身素色襦裙,手缠披帛,挽坠马髻,斜插一支金步摇,装扮并非如何奢华隆重,容貌也并非让人一眼惊艳。 在座男子们却都有些坐不住了,眼巴巴地看着那位舒娘,都想让佳人离自己近一些。 舒娘逶迤而来,一路笑着走到众人跟前,只随意行了个礼,也不等招呼,就自行在一处落座,笑着对裴莞说:“方才在一处贵客处不好脱身,怠慢舍人了,还望勿见怪。”见裴莞随意摆手,便开始招呼大家,“诸位这茶也吃得不少了,来此不行令,却有什么意思?” 方墨轩在手心敲着扇子接过话,“行啊,只是如今裴舍人在此,她若也来行令,人人甘拜下风,就当真玩不起来,没什么意思了。” 裴莞笑道:“我今日不行令,改做明府,舒娘依旧作都知,在座人多,玩起来有意思。”说着,她又扭头问谢瑶,“阿瑶是想行令还是掌牌?” 谢瑶闻言连连摆手:“这几日我被拘在家里天天写诗作赋,无病□□,再作就要吐了,这令我就不行了,诸位请便,不必管我。”再说,她进这里主要是找人的,可没工夫陪人作诗,万一哪位认出她了,再一通“京城第一才女”的乱叫,她当真要羞死了。 说着,她就离了位置起身,准备去露台上瞧一瞧那位是何方神圣。 只是还不等她站起,方墨轩已经朝着露台喊道:“窗外是有美人吗?徐兄看了这么久,竟还没看够?” 斜对面一个年轻男子道:“这位兄台也当真性情冷淡,方才过去招呼,我说十句,他竟然就对我说了三个字。” 有人奇道:“哪三个字?” “听不懂。” 其余人哄堂大笑,露台上人终于动了,一只手掀开珠帘,笔直的腰身微弯,就进来了。 其实从方才方墨轩叫徐兄时,谢瑶心中就打了个突,如今见当真是徐行俨,心中竟说不出是惊喜还是诧异。 裴莞显然也已经认出来,在谢瑶旁边“咦”了一声,道:“当真是巧了,我正要找他,他就送上门了。” 谢瑶心中咯噔一下,看向裴莞:“他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第十二章 徐行俨掀开珠帘,迎面撞上谢瑶的视线,脚下微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往前行了两步。 裴莞说了那句话后以手支颐,并未理会谢瑶,端了案上一杯酒水抿了一口,只看了裴行俨一眼,就垂了眸子盯着面前一碟桂花糯米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行俨对着方墨轩抱了抱拳,目不斜视地道:“徐某是粗人,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就不来掺和了,而且小伯爷今日大概也抽不出空拿出徐某想要的东西来,我看还是改日再拜访的好。” 谢瑶看了眼裴莞,她依旧一声不吭。 方墨轩指尖在案面上点了点,见裴莞没什么反应,估摸着她大概是没什么兴趣,便慢吞吞地站起来回了礼,笑吟吟地道:“徐兄少年英才,血性男儿,方某敬佩非常,我们这些酸腐喜好无病呻.吟,徐兄自然是看不进眼里的,而且今日徐兄想要的那物我当真是没带在身上,也不必徐兄亲自上门,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改日我约你打马球,东西也定亲手奉上。” “不敢劳动……” “我想起来了,你……是你!” 徐行俨话未说完,坐在谢瑶对面的那个青年突然面色激动,指着徐行俨,语无伦次,“你是那个,那个……那日你去见赵将军时我也在场,后来竟当真如您所言有人叛乱,城内出了内奸,郎君当真料事如神啊!还好及时发现,否则当真是大事不妙了!怪不得方才我觉得你眼熟……” 那人这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知道说的到底是何事。 徐行俨并没有扭头去看那人,只是语气微顿,语气平淡:“郎君怕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什么赵将军还是周将军的。” “我怎么会认错呢?”那人急了,站起来道,“就是庐阳王叛乱的前一日,你……” “咳咳咳——”裴莞一口酒饮下,突然呛得双眼泛红,正好断了那人后面要说的话。 方墨轩哎哟一声,忙倒了一杯水递过来,抬高了声音说:“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一口淡酒竟然也能被呛到,也是服了你了,赶快喝口白水顺一顺,”又推过来一碟糕点,“再吃口糕点压压惊!” 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