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言情小说 - 古代农家日常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是前些日子摸了一下堂兄的书。因为她渴望念书,在不用帮母亲干活的时候,她最常做的事就是去村东头的学堂附近游荡。杜家大老太爷杜寅生身为童生,在村里是十分有身份有地位的,每当村里办红白喜事,他坐的都是上席。这便成了原身景仰的存在,他认为伯祖父能有这样的地位,跟他念书取得功名有关。所以他十分渴望念书,想通过这样的途径来改变自身的处境。

    而穿越者杜锦宁,是很赞同原身的观点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即便这是一个杜锦宁并不熟知的朝代,但社会的秩序跟中国古代十分相似,读书人在社会上有着十分崇高的地位,她也唯有通过读书,才能改变自己,改变她们三房的地位和处境。

    但是,赞成归赞成,她的想法却又跟原主不同。她的性别可是女子,如果她真的去参加科举考试,一旦被人发现,那就是满门抄斩的欺君大罪,所以这科举她是万万不能参加的。想要念书,也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挑起家里的矛盾,好让三房从杜家脱离出来。要知道在这年代念书是很费银钱的。姚氏之所以老是挑事,无非是担心杜家二老改变态度,让她也念书罢了。如此一来,姚氏那榆木脑袋的儿子想要念书就不容易了;二来,她也好借着识字的机会赚些钱财。如今她年纪太小还瘦弱不堪,身上还没有一文钱,要做生意或是干点别的,哪那么容易?借着念书的机会,弄一套文房四宝来,帮人抄抄书,或是写一两本话本去卖,起码能改变一穷二白的状况。

    杜方菲为了一点药钱不得不把自己卖了,还不是身无分文闹的吗?

    想明白了这些,她顾不得外头寒冷,缩着脖子出了门。

    这时已是下晌时分,河边已没有了洗衣的人。杜锦宁缩头缩脑地走了好一阵,等过了河又走了一段,身体才感觉暖和起来。

    她抬起头朝四周望了望,只见眼前已是一片农田。此时是冬季,田里只剩下了一茬茬的稻谷被割掉后的禾根,以及被摞成一堆的金黄色禾蒿。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一阵孩子的读书声从远处传来。

    杜锦宁循声望去,发现声音是从不远处的像是祠堂一般的建筑里传来的。她心里一喜,快步朝祠堂走去。

    她行事不敢鲁莽,没有从祠堂的正门进去,而是围着祠堂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处比较合适的窗户,朝里面看去。

    只见一群年纪从七八岁到十几岁的男孩子坐在一张张条桌前,面前放着一本书。坐后头的大孩子低着头兀自看着书念念有词,年纪小的正摇头晃脑,齐声朗读。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总有那上课不专心喜欢东张西望的学生。

    杜锦宁正踮着脚,想看清楚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学生的书上的字,就听有人在唤她的名字:“杜锦宁。”

    她抬起头,就对上了两双黑溜溜的眼眸。

    “王有根,李宝树。”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

    那两孩子一激凌,赶紧转过头去,正经危坐。杜锦宁也赶紧将身子一缩,蹲到了窗户下的墙根处。

    “先生,是杜锦宁。他刚才在窗户外面探头探脑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杜锦宁咬了咬唇。这是姚氏的儿子杜锦寿的声音。原主就是想看看他的书,被罚跪在院子里一天,最后发烧生病。杜锦寿的娘姚氏似乎还嫌不够,不停地说各种带刺的话,挑得杜辰生夫妻俩对三房越发不满,根本不管杜锦宁的死活,原主才离开了人世。

    虽说杜锦宁借此有了重生的机会,但对于姚氏及杜锦寿,她是十分厌恶的。此时,又是杜锦寿坏了她的事。

    她正想是不是赶紧开溜,一双穿黑色棉鞋的脚出现了在她的眼前。她抬起头,正对上一张跟杜辰生相似的脸。

    “伯、伯祖父……”她嚅嚅地唤了一声。

    “宁哥儿,你怎的跑这儿来了?”杜寅生温声道。

    看着杜寅生和善的面庞,杜锦宁心头一跳,直觉机会来了。她低下头,小声道:“我、我也想念书。”

    杜寅生似乎知道她在家里的处境。他长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我、我能背下刚才他们念的。”杜锦宁抬起头来,希翼地望着杜寅生,眸子晶亮。

    杜寅生一愣,看着她,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

    杜锦宁也不等他再说什么,直接把刚才孩子们读的那段背了一遍:“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这、这是你刚刚听到后背下来的?”杜寅生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杜锦宁用力点了点头。

    杜寅生沉吟片刻,道:“我念一遍,你记好了,一会儿考你。”说着,他开始念,“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第五章 责怪

    念到这里,他停下,示意杜锦宁背一遍。

    他教的是蒙学,内容只有、和。杜锦宁刚才背的没准是先前听孩子读的时候记下来的,不作数。而却是他从未在学堂里讲过的。以此来考校杜锦宁,再好不过。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杜锦宁一字不漏地背了一遍。杜寅生有些口音,她不敢全部背正确,故意念错了两个字。

    随着她的背诵,杜寅生的眼睛越来越亮,脸上也越来越惊喜。这些内容相当拗口,他以为杜锦宁即便资质不错,能似是而非地背上两三句就不错了,却不想这么长一段句子,她竟然能囫囵背下来,而且几乎没有错误。

    要不是杜锦宁是他看着长大的,而且这孩子的处境他十分清楚,杜辰生的三个孙子也没学到四书五经,他都怀疑是不是杜锦宁事先背过的内容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又换了一本书,这回念的是里的句子了:“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这一回不等他示意,杜锦宁就主动背了起来:“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这一回,她没有背错一个字。

    杜寅生看向她的眼神已像看稀世珍宝一般了。他郑重道:“晚上我去跟你祖父说,让他送你来念书。”

    “可、可是,祖父知道了,会惩罚我的。”杜锦宁听到“祖父”二字,害怕地缩了缩身子,结结巴巴地道。

    杜寅生叹息一声,摸了摸她的头:“不怕,一切有伯祖父。”他转头看了屋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