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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章

    飞机在上空盘旋了好几天，一直能听到嗡嗡的声音，那声音让人无比的绝望。

    步天开始两天还努力朝洞外扔石头，试图引起飞机上面人的注意，可是在他发现这毫无用处之后，他终于放弃了，彻底放弃了。

    不再往外洞去，每日就绕着那根藤蔓转悠。

    野鬼依旧在每日睡前往他后面塞东西，第一次那种硬硬的，像是石头做的东西再也没见过，现在都是塞肉条，不疼，有种油腻腻的感觉。

    并且塞得东西也比之前要粗很多，每次见到野鬼拿着的粗粗的肉条，他就想到自己每天吃的东西。

    真让他觉得恶心，恨不能把心肺都吐出来。

    他的衣服被野鬼烧了，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连内衣也没剩下。现在他只有半身裹了张兽皮，这兽皮还是野鬼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

    步天这才第一次看到野鬼的上身，略微鼓胀的肌肉绷在身上，他的皮肤不很白，略微带点古铜色，也不细嫩。腰腹延伸到胸膛上有一条非常长的伤疤，可以想见当时野鬼受了多重的伤。

    步天恶毒的想，为什么野鬼当时没有死掉。

    飞机离开后隔天，野鬼出去一趟，回来就将他脚上绑着的藤蔓给解开了。

    步天揉着勒出伤口，现在已经结痂的脚环，一点也不想走出去。可是野鬼将他抱了出去。

    正是个大雨天，山里的雨下的又大又急，哗啦啦个不停的雨砸在脸上特别疼，可是也特别畅快淋漓。偶尔有两个特别响的闷雷从天边传过来，让人不由得想捂着脑袋躲到屋里。

    步天站在雨里，脸上身上全都淋湿了，他抹了把脸突然大哭起来，分不清脸上的是眼泪还是雨水。

    野鬼不明白这种情绪是什么，他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战斗活下去，战斗，活下去。可是那只限于他成人期之前。

    摸了摸步天的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的眼睛能流出眼泪，像雨水一样的眼泪，可是那让他看得很难受。

    步天捂着脸低着头哭了很久，直到雨停了，他才用胳膊擦了擦脸，甩着湿淋淋的头发站在太阳下。

    雨停了云就散了，太阳非常迅速的又照下来，树上地上全都是水珠，在太阳下闪着光彩。

    午后阵雨过后迅速又天晴，肯定会出彩虹。野鬼抱着步天跳到山崖上，果然一道又宽又弯的彩虹极近极近的挂在树梢上。

    步天眯着眼睛伸出手，做出抓住了彩虹的样子。野鬼看的有趣，抱着他在一晃就落下许多雨水的树枝上快速朝前奔。

    可惜那种东西，就算看着很近，也是非常非常远的，俩人跑了很久，彩虹却越来越小了，怎么也没追上。

    步天在他怀里低头看了下附近的地形，这里肯定是山林的更深处。他还没有想过，这座绵延的大山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

    “那里是什么？”步天了一句。

    记得来之前看过地图，只顾着老家那一片，没注意这片大山的另一面是什么，好像是另外一个省的地界，那个省连着外海。

    “是不是大海？”步天问道。

    野鬼抬头看了眼，将他背在背上朝前跑，直跑了大半天，步天被颠的都有些困了，野鬼才停下来。

    这时候他们是在一座高高的山巅上，这座山可能是这片大山最高的一座山了，山顶上没有树木，只有光秃秃的山石。站在这里，能清楚的看到，极远的天边，是连着天的蓝熠熠的大海。就像与天融合在了一起，那片海如同宝石一般美丽。

    步天见过很多次大海，可是还是第一次像现在这样，无比喜欢着那片蓝色。

    看了好一阵子，野鬼才抱着他下了山。跑到这里跑了大半天，天已经快黑了，今天大概要在野外露营。

    山里多毒虫蛇蚁，步天不敢乱碰东西，更何况他现在穿的少，大半肌肤都露在外面，若是被什么蜈蚣毒蛇袭击了，可没办法避开。

    六月里苹果早就下来了，下山的路上，步天找到了一颗野生小苹果树，由于涨势不很好，苹果结的不多，长的又小又青。可那步天却开心的摘了满怀，硬是不让野鬼背着他，自己跟在他身后抱着苹果慢吞吞的走着。

    所以直到天黑透，俩人才安顿了下来。

    生了堆火，步天抓了两条蛇扒了皮放了血，穿在棍子上烤。

    步天将那堆苹果啃光了，才意犹未尽的舔着嘴揉着肚子。烤的蛇他没吃一口，野鬼居然也没有逼迫他。

    什么设备都没有，睡觉也只能这样靠在树上眯一晚。因为在野外，步天想着也许今天野鬼不会让他含着那种东西了，因为手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想着这些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像开始一样愤恨和抵触了。

    扒拉着火堆出神的想着事情，没发现野鬼消失在身边一阵子。

    所以当他看到野鬼手中攥着一条细长的花斑蛇的时候，他还在想这里的蛇怎么这么多，野鬼的食量大，刚刚的两条蛇不够他吃的，怎么没有多抓一点。

    但是野鬼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差点惊骇的尖叫出来。

    野鬼居然，居然想将那蛇塞进去。死物也就罢了，现在他居然想塞活物。

    步天激动的握起一根还在燃烧的火棍朝野鬼身上晃去，：“那种东西想都别想。”

    野鬼看他激动的样子，又看看手中的东西，沉默的坐了下来，两指使力将蛇头给捏了下来扔到火里，将蛇胆掏出来，就将那条还在弯曲着身子的蛇，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步天嫌恶的后退一步，将棍子丢回火堆里。

    记得那时候看国外一个节目，就有个非常厉害的人，什么东西都能吃，无论恶不恶心，蛇虫鼠蚁那人都能生吃下去。当时因为看的太恶心，就没看下去。就算那样，也害得他一天没吃下饭。

    他觉得野鬼跟那人有一拼，并且两人都有一个铁胃，胃里全是强酸，吃什么东西都能被迅速溶解掉。

    危害到自己的东西没了，步天才在离野鬼远远的一棵树下坐了下来，

    “过来。”野鬼吃完东西朝他一招手，步天直接无视了他，抱着胸闭上眼睛装作自己睡着了。

    能感觉到野鬼的目光盯着自己，不过步天却绷着身子，强迫自己不过去。

    怕终有一天，自己会条件反射的听从他的命令，现在是因为害怕无法反抗，而以后，肯定就是因为习惯了。

    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就像自己习惯了那种事一样。

    他绷着身子等待野鬼有什么动作，眼睛眯开一条缝观察他的动作。野鬼的胳膊架在盘起的腿上，胳膊上的线条在微弱的火光下看的一清二楚。

    就在他迷迷糊糊看着的时候，一直毫无动静的野鬼，突然手一甩，什么东西飞过来，他整个人迅速的跨过火堆跳过来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