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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朗身体倏然绷紧,“如果我说我没有办法忘记,你会怎么样?” “那你想怎样?”余静挑起眉看向他。 他想怎样?程朗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找寻余静多年,再见之时她是别人的妻子。如果是旁人,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加入竞争的行列,可偏偏那个人是他的表兄。他干不出那样的混账事。 余静静静看着程朗,他的脸部线条俊朗坚毅,其实他最漂亮的地方是眼睛,时常带着笑意,然现在,他的笑容略带萧索,眼底写着深深的倦意和悲哀。她慢慢垂下眼睛,不敢再看。“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再次选择逃避,程朗如她意,未加阻拦。在没有见面之前,他有过各种揣测,也产生过怀疑,可今天把事情说开了,他也并没得到解脱。之前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找寻余静上,在没有找到之前是充满希望的,如今希望幻灭,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余静独自一人徘徊许久,思前想后,还是回了娘家。 余母见到女儿回来自然很高兴,指挥余父去买菜,自己拿了水果去切,余静忙说:“妈,不用忙,我坐一会就走。” “说的什么话,”余母板起脸,“怎么,嫁了人连爸妈都不要了?” 余静最怕母亲生气,赶紧说:“我这不是怕累着您嘛。”说完,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好了,全是我的错,我留下来吃饭还不行吗?” 余母这才露出一丝笑意,“这还差不多,打个电话叫嘉驰下班后直接过来。” 第十一章 信件 “谨遵太后娘娘懿旨。”余静扮着鬼脸打千作揖,惹得余母哈哈大笑。 趁着父母在厨房忙碌,余静悄悄溜进他们的卧房。 她知道母亲有一个长方形饼干筒,用来存放银行卡和一些重要的证件,也许她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余静先是翻了床头的两个柜子,没有。再打开衣橱一顿好找,仍旧没有。 她坐在床头思考:奇怪,会藏到哪里去呢。家里从来没有密码箱,也不会像某些有钱人那样造个暗室。她想了半天,依照母亲的习惯,一定是在看不见,但又绝对不会远离视线的地方。那么,她没有找过的地方只有……床底了。 她猛地站起,不再犹豫,掀开床板,伸手往里一摸,果然摸到一只匣子,用了点气力将之抽出来,还真是母亲宝贝了十几年的那只饼干筒。 打开筒盖,最上面是一本小小的相册。余静有些好奇,迫不及待地翻开,顿时明白为何母亲会收藏的如此妥帖。这本相册上只有一个人的照片,那就是余静的姐姐余洁,七年前死于一场交通意外。那年她刚从音乐学院毕业就被上海交响乐团聘用,正是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的时候,她是父母的骄傲,余静的榜样,邻居羡慕的对象,没想到她的人生才开始便早早结束了。余父有严重的心脏病,因为大女儿的猝然离世几次发病,余母怕他再受刺激,就把余洁的东西包括衣服及日常用品都藏了起来,自己躲在人后抱着女儿的遗物默默垂泪。 余静同余洁感情很好,不像其他姐妹总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她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余静从小就崇拜她,余洁又分外爱护妹妹,余家在居民楼是出了名的模范之家。 余洁刚出事那会,余静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她怕做梦梦不到姐姐,醒来会更加失望。有时候她甚至有个念头,如果可以,她愿意代替姐姐去死。 七年来,她竭尽全力地孝敬父母,但总觉得做得不够,她相信姐姐在世的话,一定会让父母过得更好更幸福。余洁从不违背父母的意愿,而她曾经同他们闹得那么僵,就某种程度而言,她不是个孝顺的女儿。 余静低低叹气,把照片暂时放到一边。在摸出几张存折和一个放着金器银饰的首饰盒后,她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厚厚的一叠信,用橡皮筋捆的整整齐齐的。余静手指缓慢抚过信封上熟悉的字体,心中五味杂陈。信都没有被拆过,余母虽然反对女儿早恋,但身为国家干部,毕竟干不出偷看别人信的事。 “小静,快去开门,好像是嘉驰来了。”余母在厨房吼了一声。 余静没时间再细看,随便抽出几封塞进包里,手忙脚乱地把每样东西归位,又检查了一遍才放心离开去开门。 许嘉驰左手提着脑白金、水果和特仑苏等,右手拎着一台家庭足疗机,一进门就甜甜喊了声“妈,爸。” “人来就好,还买什么东西,自家人,多浪费钱。”余母对许嘉驰这个女婿十分满意,不仅工作体面、相貌堂堂,还非常的孝顺,对余静也极温柔体贴。有时她也会为当年棒打鸳鸯的事感到愧疚,幸好女儿遇到了许嘉驰,过上了幸福甜蜜的生活,令她倍感欣慰。 许嘉驰马屁功夫一流,“买给爸妈的,怎么是浪费。您别心疼钱,这些我和小静还是负担的起的。” 余母笑得合不拢嘴,直夸许嘉驰嘴甜。 许嘉驰冲着余静挤眉弄眼,“学着点。” 余静一个白眼飞过去,“德xing。” 因为心里挂念着那几封信,才吃过饭余静就催着许嘉驰回家。 余母斜斜剜她一眼,“女大不中留啊。” 余静搂住她,撒娇了很久,又在她面颊上亲了好几口,余母才笑着用手指点点她脑门,“这么大了也不害臊。” 上车后,许嘉驰嬉笑着把脸伸过去,“老婆,我也要。” 余静撇嘴,“想和我妈同等待遇,你再修炼几年吧。” 许嘉驰瞅着她,神情哀怨,余静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蜻蜓点水般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许嘉驰才勉强满意地放过她。 余静一直惦记着信的事,许嘉驰催她洗澡,她借口吃得太饱动弹不了,让许嘉驰先去。 等到许嘉驰一进浴室,她迅速拿出信,一封封全展开了在桌上铺平,再慢慢细看。 信是用钢笔写的,所以虽年代久远,字迹依然清晰分明。程朗和其他男生不太一样,哪怕是做数学和物理题他都习惯用钢笔书写,因此练就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这也是当时余静会倾心于他的原因之一。 余静一封接着一封的看,每封信篇幅都极长,写满了对她的思念,牵挂以及长时间收不到回信从而对他们未来产生的担忧和迷惘。 程朗说他忘不了过去,其实余静又何曾真正放下过。在他们的恋情曝光被双方父母强行分开之初,她精神状况极差,严重到差点患上抑郁症。幸好有余洁的安慰和鼓励,她说:你不能自暴自弃,你得考上理想的大学,给爸妈一个交待,证明你们相恋没有影响到学习,你和程朗才能够重新在一起。就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