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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胡氏的脸,王家姨婆继续冷冷的瞪着,随后才一字一顿的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对李家的丫头是不喜欢的,我是嫌她命硬,怕克了文谦,但若你是这么个心思,文谦的事情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插手了。” 说到这里。王家姨婆叹了口气又道:“今天那丑婆子是文谦嫡亲的姑姑,当年于我亦是手帕之交,说起来跟她比,我是没什么见识的。当年,她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这人于人之间,恩不能结十分,仇亦不能结十分。说实话,我当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这四十年里,我却明白了这句话。结十分恩,恩太重,还不起。于是就成仇了。结十分仇。便没了退路。没了退路岂不又是死路一条?这些年,这句话我一直受用无穷,如今把这句话送给你。你记着,文谦再怎么那也是你嫡亲的外甥,四方现在成了徽商商会的会长,看着是风光无限,可这人啊,登顶了就要走下坡路了,谁也说不清,他在之后会遇上什么样的困难,文谦终是他的亲外甥,只要没结十分仇。到时终还是有一条路的,你这些心思就全给我收了,只求老天保佑文谦平安。” “是,姨母。”见得王姨母寒霜似的脸,胡氏也不敢多说了,对于这个姨母,王四方是极为尊敬的,每年都要接来南京住一段时间,如同对待母亲一样侍侯着,她若真是有了忤逆,那王四方若是冷了她,她就没好日子过了。 当然,说实话,王姨母说的这些,胡氏还真没太懂。 说话间,两人上了小轿一起回了王家。 …………………… 再说李景福和李正身出去打听消息,两人兵分两路,李正身去卫所那边打听,而李景福则去了徽商商会。商会来往的商队多,消息也是比较灵通的。 只是李景福一进商会,就碰到了王四方。 李景福本就是个赌场斯混惯的人,再加上之前,王家姨婆和胡氏来闹的事情,他肚子也是一肚子气,这会儿见了王四方,便有些不阴不阳的道:“哎呀,这王会长日理万机啊,这自个儿管着商会的事情,家里的婆娘却是仗势干着逼人退亲的事情。” “你这什么意思啊?”王四方没好气的问道,他还莫名其妙呢。 “什么意思问你们自己,我怎么知道?”李景福说完,却是不理会王四方,自顾自的去找人打听山西那边的事情去了。 王四方一头雾水的,便急匆匆的回家,一进屋,便让人叫来胡氏:“今天你们是不是去李家闹事了?” “什么闹事啊,是姨母觉得李贞娘命硬,想让李家把这亲退了,说不定文谦就能平安归来了。”胡氏道。 “瞎扯蛋。这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这一小女子岂能决人生死?你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都我给说清楚了,别把什么事推给姨母,这里面少不得有你的心思。”王四方道,对自家娘子那点思也是知道的,而且他经商做的事实务,于这命却是不信的。 见王四方发了火,胡氏便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退亲,罗家的姑婆,还有最后姨母跟她说的那翻话。 听着胡氏的话,王四方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一脸严肃的道:“我现在说两点,你给我记好了,罗家姑婆的事情你只当没看见,不可传出一句。第二,至于文谦那边,你那些有的没的的心思全给我收了起来,当年我们没有收留妹子和妹婿,这情份就完了。我心里有数,你心里也要有数。” 胡氏还从来没见王四方这么严肃的表情,自是连连点头。 “对了,家里还有多少银钱,把数目盘点一下。”见得胡氏点头,王四方也没在说什么,便道。 “干什么?”胡氏奇怪的问道。 “把钱给我准备好,明天我把钱存到义厚生钱庄去。”王四方道。 “你这是干什么?”胡氏又跳将起来,如今外面传言义厚生钱庄的东家可能出事了,各商家都去义厚生取钱。四方这是怎么了,还去存钱? 王四方便狠狠的一瞪:“跟你说了让你不要管。” “可你用的是咱家的钱,我能不管吗?”胡氏颇有些委屈。 “哎……姨母说的对啊,仇不能结十分,总得留一条路啊。”王四方叹了口气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石州有义商 清晨,秋雾散尽,阳光破云而出,秦淮河边也显得格外的清朗。 虽然深秋寒意料峭,但净蓝的天,洁白云,还有那河边树上棕黄的树叶,无不透着秋高气爽。 此时,贞娘捧着钱匣子进义厚生号的时候,却看到义厚生钱庄上下每个人那脸皮的表情却是乌云重重。一个上午,都是来兑钱的,尽管言掌柜的之前得了贞娘的提醒,已经做了准备,但到底还是迟了点,钱眼看着就不够了。 “言掌柜的,怎么了?情况不好?”贞娘将钱匣止放在柜台上,让伙计称银点钱入账,这是李氏墨庄和李她李家八房的一些积蓄,暂时存进钱庄,多少有些助益。 “唉,说起来不怕贞姑娘笑话,本来,那日得了贞姑娘的提醒,大家兑钱的事情我是已经做了准备的,可没想到,临到这时,却突然有两个兄弟要退股,如今这钱又紧张起来了,都尉那里也都已经尽力了。”言西来一脸气愤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李贞娘说了, 当日,罗九去山西时也是有过交待的,万一有个什么事言西来不能决定,可以告诉李贞娘,一起定夺,而在他看来,李姑娘亦算得半个东家了,因此便把事情说了个全尾。 听着他的话,贞娘沉吟了一下。 言掌柜嘴里的都尉自是驸马李和,而驸马的情况贞娘是清楚的,她是公主府的供奉,明朝的公主驸马比不得别朝,可以说是地位最尴尬的,一些性子软弱的公主,甚至被手下的教养姑姑欺负而不敢言,也就宁安公主,自小养成的坚韧性子,才能平安至今,但也正是这样的性子,任何事情。她便不会陷入的太深。之前拿出府里的银钱存进钱庄,便也是尽心了。 至于退股,贞娘也是知道的,义厚生号并不是罗谦一个人的,是当初,他们那一帮挖金的兄弟的,这个时候,有人退股自也是怕原先的本钱打了水漂,毕竟,罗谦这次去北地。是带了大批银子走的,万一出事。那义厚生号怕是真要完蛋了。 说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却违背了当初的义气,难怪言掌柜的格外气愤。 而于贞娘来说,这不过又是一次大浪淘沙,留下的才是金子。 “嗯,这样吧,你的把你们东家那副韩熙载夜宴图拿去当掉。先支应一下。”贞娘想了想,然后的指着义厚生号正厅顶上的一幅牌扁,里面装裱的正是曾经那几副韩熙载夜宴图。因着当初初来南京,罗九就靠着这画打响名气,于是这厮自开了义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