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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跃步的上了楼。一边的小二连忙拦着他,不让他上来。好在,罗文谦身上有着墨务司发的观礼贴子,那小二看过贴子,才放了他上来,不过硬是让他把身上的蓑衣解下。 罗文谦显然很急,直接把蓑衣一扯,丢在那小二的手上,便提着湿了下摆的袍襟上得楼来。贞娘自也早早的迎了上前:“罗大哥,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罗文谦一向是悠闲的样子,贞娘从未见过他这般的慎重。 罗文谦轻扯了贞娘到一边的屏风角处,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贞娘。 贞娘有些狐疑的接过信,抽出来才看了几眼,便呀的一声变了色,同时便咬起了牙。最后神色却凝重了起来。 却原来前些日子,王当家他们的船回来,而随着她们的船回来的还有一个日本国的贡使团,这个使团如今就在南京,暂由司舶司接待。 其中有一个商队,商队的领队叫连吉英松,同时也是使团的使者,据说这人有一手制墨的本事,这回他带了一盒他亲手所制之墨,想通过市舶司献给大明朝廷,可偏偏这连吉英松大言不惭的在那墨上印制了“天下第一墨”五个字。 要知道渝麋大墨和曾经的李延圭墨都曾有天下第一墨之称。而私下一些小墨坊仿制的渝麋大墨和李墨时,也会刻上天下第一墨的名号。 但谁知道,这是一种宣传,做不得真的。 但倭人在这种进贡的场合,在墨上刻上“天下第一墨”,那就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如此,朝廷那边就拒绝接受连吉英松的进贡。 可没想连吉英松居然还不罢休,更是正式以使团的名议提出斗墨,指出除非有人能胜过他的墨,否则,大明朝廷不应该拒绝日本国的进贡。 市舶司的言公公被他气的跳脚啊,恨不得直接将人赶了出去,只不过,既然这个连吉英松是以使团的名义正式提出斗墨,那他市舶司却是做不得主的,那只能往京里递折子。 于是,这个事情就处于等待阶段。 但是,整个南京墨业却被连吉英松这个挑战给激怒了,这是赤果果的在打大明制墨人的脸哪。 李家,田家,程家三大徽墨墨庄是处于墨业的顶尖,自不会轻易就出手,再说了,如今徽州正在贡选,除了程家有做主的人,其他两家墨庄的人还不能做主,因此还处于观望阶段。但一些小墨坊,还有一些有制墨爱好的文人,一些墨品收藏爱好者,都纷纷拿出自己精制之墨,直接先找上了连吉英松,跟他斗。 可没想到,最后却一一败北了。其中甚至包掉李家的渝麋墨,田家的紫玉光,程家的玄元玉。 李家的渝麋墨,田家的紫玉光,程家的玄元玉,这可以说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三种墨了,没想到居然都败了,这一下子,整个南京墨业沉默了,反倒让那连吉英松更加得意,同时更是惊动了朝廷。 本来朝廷对于连吉英松的挑战是不屑一顿的,挑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挑战了,但是叫南京墨业这一搅和,这个就必须得战。 而经过这一搅和,南京墨业也冷静了下来,而经过之前大家的斗墨,李,田,程,古,朱等制墨世家都派出了人暗里观察,才发现,连吉英松这墨确实有些来历。 它的墨法用的是宋时西域僧的墨法。 贞娘记得,在清代的书里,有一段关于各种墨法的比较。 其中有一段记录着一名西域僧同宋朝苏太简的对话,言说:“彼国无砚笔,但有好墨,中国不及。” 同时书上也记录着西域僧提到的这种贝叶墨,上有梵字数百,墨色十分的光泽。又记录了苏太简用此墨书写,放在窗边,被雨淋湿了,用布揩之,字终不灭。 这是指墨法,而连吉英松这墨的材料也非同一般,其烟料用的可能是千年松的烟料,而胶用的应该是类似于鱼膘胶,从其气味上分辩,很可以有是由海龙骨熬制而成。 可以说连吉英松这墨根本就不存在复制性,毕竟千年松可遇不求,可以说连吉英雄这辈子怕也就只能制出这么一盒来,但他就凭此斗墨,你却不能不斗。 正好,徽州这边正在贡墨竞选,于是朝中有人就提出,等得徽州这边贡墨竞选落幕,到时,由获得贡墨权的商家跟连吉英松斗墨。 信上说了,圣旨已经在路上了。 南京李家和罗家的人一得到消息,便快马加鞭的送信过来,更是水路陆路轮着来,终于在这一刻赶到了徽州。罗文谦一接到信,便立刻赶来通知李家。 其实,斗墨,做为制墨世家,自是不怕的,贞娘看着信上暗里也分析了,自家的李氏六合三才墨应该是可以一斗的。 当然为着十足的把握,还必须在材料上下功夫,其实连吉英松这墨难就难在这个材料上。 也因此,李家要斗,也没有个万全的把握。 但是如今朝廷下了圣旨,那就是只许胜不许败的。一但落败,弄不好就是要全族遭殃的。 这就是罗文谦这么紧急赶来的原因,亦是贞娘在气脑之余担心的。 也就是说,叫这连吉英松这一搅和,如今这尚在争夺的贡墨权就成了烫手的山芋,接下来,谁得到贡墨权,谁就得面临着这一场决斗。 赢了光宗耀祖,输了全族上下怕都是要去吃流配的饭了。更甚者还得掉几颗脑袋。 于是,这就不得不让人考虑,如今这个贡墨权还争不争? 从心里来说,贞娘要斗,什么为国为民那种大道理贞娘一个小女子,抗不起的,但做为一个制墨人,这种时候是不能退缩的,这是属于制墨人的战争。 但牵涉到全族的安危也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如此,使不得还得由爷爷和七祖母来做这个主。 不过,凭着她对自家爷爷和七祖母的了解,怕是自家爷爷和七祖母,明知有可能会死,也是决不退宿,甚至更甚者,还会更增加了夺取贡墨的决心,这无关生死,这是每一个制墨人要维护的荣耀。 李家这几十年在制墨上死了多少人,却从无言退。 “我去跟爷爷和七祖母说。”贞娘将信收在了怀里。两眼却是亮晶晶的道。 ☆、第二百零三章 破绽 “不用管那些,我们只做当下应该做和应当做的。” 果然的,一如贞娘所猜测的,李老夫人和李老掌柜看过那信后,对于南京那一场既然到来的斗墨毫不在意。 做当下应当做的,至于之后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制墨一道,李家还从未有过退缩的。 “决定了?”罗文谦此时搬了把椅子坐到李家的席位边,又招手叫小二添了壶茶水来。 他这种随意的行为本来应是让人有些侧目的,只是罗家大少,当年在徽州也是个名人,后罗家败落,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