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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强差点出声,咽了口唾沫,才找到呼吸说话的力道,“没说什么。” “那她怎么哭了?”宋然的眼睛亮晶晶的,即使屋里的昏昏暗暗的。 “她让我叫她妈妈。”高强眨眼。 宋然很大声的哼了一声,翻身平躺了,高强紧贴着沙发背,看到宋然侧脸的轮廓,嘴巴是撅起来的,圆圆的鼻头还泛着黑暗中的光。 “你不叫她妈妈?”高强忍不住问。 “她不是我妈!”宋然狠狠瞪了他一眼,掀开被子就蹬蹬回床上了。 高强像被钉在是沙发背上,直到绷紧的脊椎酸疼起来,也没明白宋然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的贴着沙发还没躺平,门就透开了一条缝,高亦琳悄悄走了进来,看看床上的宋然,对高强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轻走过来,给他拉了拉被子。 “睡吧,有事就叫妈妈,妈妈能听见。”高亦琳的酒气淡了很多,还有牙膏味儿。 高强战战兢兢的躺平了,任她在自己肩膀哄孩子一样拍着,其实心跳比那剧烈多了。 终于,高强就这样在惶恐中睡着了。 ☆、2 2 无论怎么努力的回忆,高强都不记得那天自己是否想过奶奶,在进了那个家门之后,心脏一直都是悬着的,完全陌生的人,突然就多了一个叔叔一个姐姐,还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意义的“妈妈”,那是很微妙的感觉,想到以后会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不安又好奇,他以为那只是短暂的一段日子,就像寒暑假去串亲戚,偶尔留宿而已,虽然高亦琳和宋诚志都在跟他说以后这里就是家,可宋然一句带他回去看奶奶就抵消了两个大人的保证,孩子还是应该相信孩子,不是么。 因为是老师,宋诚志也在放假,但高亦琳非常忙,一边要继续办高强的领养手续,还要把她俩的户口放在新家那,还好学校的事不用她操心,宋诚志招呼一声的事,至于给高强添置物品,就都是他们宋诚志爷俩的事了。 高亦琳出身大家,但她年纪轻轻就拥有了现在的名望却是自己闯出来的,唯一的瑕疵,是她不能生育,而且她对孩子似乎也没什么热情,那么干练的女强人,也不适合在家生孩子喂奶。 手头的事处理的眉目清楚了,高亦琳大摆筵席,包了一个酒店的三层,四十多桌亲友,不亚于一个中等婚宴,高强被打扮的西装小皮鞋,被穿着大红纱裙的高亦琳拉着到处收红包,当然宋然也跟着,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甜甜的叫叔叔阿姨,收到的红包比高强只多不少。 都说是缘分,娘俩同姓。其实高亦琳早就有领养个孩子的打算,宋然翅膀还嫩,可她俩实在不对盘,指着她养老是不可能,不把他和宋诚志鼓捣散了她就拜佛烧香了,虽然是律师,可高亦琳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何况她家里就是做国学的,时不时的在耳边念叨,碰到高强家的案子,心思就动了。高强的爸爸在城里开出租,得罪了几个流氓被揍了一顿,因为流氓有背景,揍了白揍,高强的爸爸气不过,揣了刀就去报仇了,结果自己又被打的半死,回来躺了两天人就不行了。高强的二婶是村里的计生委员,有点见识,想着让流氓陪点丧葬费,就到公安局报了案。高亦琳研究了一下就把这个案子接了,那几个流氓背景也不是很厚,至少没她高亦琳厚,两个电话的事,人命关天的事情就私了了,高强的二叔拿了五万块心满意足,再听说高亦琳要领养高强,简直像天上掉金元宝的好事,自己家的俩小子都养不活呢又多了个分家产的小子,就差跑他哥哥坟头哭他哥哥死的好了。 事情到了宋然嘴里,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这丫头看童话只被女巫熏陶了,什么事情在她看来都是有阴谋的,高亦琳在她眼里,当然是拿着毒苹果的后母。宋然告诉高强,他是高亦琳的私生子,还编了一个让人几乎怀疑她是神童的故事,她说高亦琳跟高强的爸爸私奔,生下孩子后贪恋富贵回到了城里,多年之后良心不安,才又回去找了高强。一个11岁的孩子讲出这么头头是道的故事,还真是吓人,高强好几天没睡好觉,天天梦里哭着喊“妈妈”,弄得那几天高亦琳也跟着神经衰弱。 电视剧都还看不懂的高强被哄的一愣一愣的,消化不了宋然的故事也接受不了高亦琳的平白热心,从小他就像野孩子一样长大,刚懂事就被骂杂种,其实他爸爸干出租在村里算赚钱比较多的,可他爸爸同时吃喝嫖赌一样也不落下,跟村里的破鞋乱搞,有年冬天大半夜包了块塑料袋回来,还总被镇里的流氓上门追债,心情好时鸡鸭鱼肉都往家里买,高强馋归馋,可更害怕,那意味着他爸要喝酒,而且绝对不会少喝,还好他奶奶那时还能动弹,会给他偷偷留点吃的,被他爸打的满村子乱窜,直到奶奶出来找他才敢回去。往往身上的淤青还没消失,新伤又上身了,高强曾经听二婶说过关于亲妈的事,是他爸爸买来的,好像被他爸爸活活给折磨死了,还有奶奶也会打那个总是想跑的儿媳妇,听说一度关在猪圈里栓着铁链子,村里几乎没什么人见过他妈,但这些事情却都是知道的。 简直比浆糊还要混乱,再加上宋然总逼他胡吃,高强上火的直流鼻血。 在新家住了十来天后,高亦琳又开始忙了,宋诚志也要去买家具,挑了个稍微凉快一点的日子,宋然带高强回乡了。 不要小看宋然,这丫头是基因突变,既没遗传到宋诚志的温和也没遗传到她生母的娴静,反倒跟个小狐狸似的,让人恨得牙痒痒可又无可奈何,为什么,因为她太聪明了,聪明的不像个孩子。 只是问了高强家的地址,11岁的宋然就带着一张地图上路了。坐了一个多小时公交车,在车上跟乘务员打听了路,恰好有去高强那个镇的两个人,看俩孩子一个活泼一个可怜,下车后就一起搭车走了,到了镇上,高强就认识家了,这些年整个镇他都流蹿过了,不能回家的时候就骑着家里那辆破车串村去找同学。俩人在镇上搭了村里人的拖拉机,高强算是名人了,都知道他拣高枝飞成了城里人,其实他们村离镇上并不远,拖拉机坐了十多分钟就到了,高强简直是飞奔的往家里跑,家里的破木门上却挂了铁链锁。这难不倒高强,扒着门边的墙缝就上墙了,跳进院子,猪没了狗在,傻啦吧唧的现在反倒叫的挺欢,十多天,院子里的草茂盛了不少,跑到屋里,果然奶奶还在炕上躺着,翻着眼白看了看高强,枯树皮一样的手划了个小幅度,动了动。高强就开始哇哇的哭。 宋然从墙头上下来,衣服也干净不到哪去了,捏着鼻子进了屋,出来后就吐了,到底是城里的孩子,晌午的日头晒了这么长时间,再加上气味一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