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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大舅母又是为了表哥的事,来问母亲要钱了?” 彩霞点头。每次大舅母过来,母亲脾气就变坏。薛沅颜看了一眼里屋,转身离开。 屋里,顾氏压着额角,道:“上个月刚给了你们一百两银子,怎么又没了。” 顾大夫人为难道:“妹子,我们也是没法子,旭哥儿的命,还要靠许多珍贵的药材吊命。”提起幼子,顾大夫人一阵心酸。 顾府,原本是开国四大家族之一,迎来送往,好不热闹。可是自从许氏入宫之后,许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势力很快超过了顾家。许多与顾家交好的人纷纷转投许家,顾家男儿在官场上也是诸多不顺,常常被陛下训斥,战战兢兢地过着。 她嫁入顾府时,顾府已经衰落,可怜他的旭哥儿,生下来就多病多灾,没过一天好日子。顾府既要维持门庭的体面,不能让人看轻,又要每月采买珍稀药材给旭哥儿,日子过得越发艰难。 顾氏看嫂子淌了泪,太阳穴越发突突跳得厉害,只得忍了气道:“大嫂,你先回去,我这几天再想想办法。” 这是在敷衍她。顾大夫人抹了把泪,道:“我也知道妹子在薛府不容易,可是旭哥儿的病等不得,顾家将你嫁进来,是费了大力气的。你得了富贵,不要忘了家里人才好。以后要是传出去了,妹子的名声也不好听。” 顾氏气得想拍桌子,好歹忍住了,道:“我这里还有几副不常用的首饰,你先拿去当了,给旭哥儿救急,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顾大夫人接过素月手中的匣子,打开一看,方才满意了,抹干了眼泪道:“妹子,我刚才心急了,说话有点冲,你不要放在心上。” 顾氏扯出一丝笑:“旭哥儿小时候我还抱过他,这孩子我也是心疼的。”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过几日再来看你。” “素月,送客。” 素月将顾夫人送出垂花门,回来时毫不意外地看到杯盏碎裂,一地狼藉。彩霞求助地看着她。 顾氏喘着气道:“一个七品小官的女儿,也敢来威胁我。要不是顾家被许家打压,当年也轮不到她嫁进来。” 素月上前劝道:“夫人息怒,顾大夫人也是为了表少爷。” 顾氏压着心口,道:“你送她出去,她是不是又跟你打探几位小姐的事儿?” 素月默然。顾氏冷笑道:“旭哥儿病怏怏的,哪家金贵姑娘会送上去守活寡。她不看清楚情况,往低里找媳妇,反而打起薛府姑娘的主意来了。” 几天之后再来找她,当她是钱罐子么。要是她掌家,倒是还能想办法额外弄银子,可是掌家大权,握在谢夫人手上。顾氏想到这里,头疼的更厉害了。 薛颂踏进屋里时,谢夫人正倚在迎枕上,缝补他的亵衣。见他进来,谢夫人有些惊讶,起身迎道:“老爷回来了?怎么不遣小厮回来说一声。” 因着年久失修,下了几场雨之后有几处宮墙坍塌,皇上便令工部与内务府重新修整后宫宫殿。这可是一项大工程,耗费甚剧,朝中之人有支持也有反对,双方僵持不下,为着这事,工部尚书薛颂已是连续几日宿在宫中。 “今天王相力谏陛下,重修整个后宫劳民伤财,陛下拂袖而去,早朝就这么散了。”薛颂道:“我还没去见母亲。” 谢夫人一边听,一边服侍着薛颂脱下官服,换上了家常的黑色长裰。 “大哥怎么说?” “忠卫侯没有表态。” 谢夫人点头,大哥虽然是武将,但做了多年谢家家主,还是很拎得清的。 “对了,姝姝儿的病好全了没有。” 谢夫人抹了抹衣服下摆,道:“差不多了。” 薛颂皱眉道:“病好了就让她接着上女学,若是跟不上就让妩儿教她。跟你说了好多次,别太宠她了。” 谢夫人道:“老夫人也是疼姝姝儿的,要是她带病上女学,老夫人又该担心了。” 薛颂这才松了眉头,谢夫人又道:“老爷今晚想歇在何处?” 薛颂低眸,看见了夫人鬓边的一根银丝。“去风蕙那里。” 风蕙是柳姨娘的闺名。谢夫人笑道:“妾身知道了,这就命厨房做些老爷和柳妹妹爱吃的,晚膳时给浸柔轩送过去。老爷,你接连议事了几天,要不要妾身熬一盅川贝雪梨。” “不必,交给风蕙罢。”薛颂摆摆手,踏出房门。 二十年了,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只是,他在朝堂上越站越高,却离她越来越远了。谢夫人的笑容渐渐淡下来。 谢妈妈道:“夫人,您别难过。” “老夫老妻了,有什么难过的。”谢夫人坐回榻上,拿起亵衣继续缝补:“南靖侯世子那边有回复了么?” “回了。”谢妈妈答道:“他说,贵府上的人,何必问他。” 谢夫人唇边划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去找牙婆子,将温香灌哑,然后发卖了罢。” 谢妈妈道:“温香急病的事,许多人来探消息了。” “府里都是人精,”薛夫人道:“婧儿那边要是再打探,就告诉她罢。正月里南靖侯夫人生辰,世子对婧儿与别人不一般,我还存了相看的心思。现在,倒是不必了。” 谢妈妈道:“恕奴婢多言,温香这事蹊跷,那天晚上,大姑娘那边和软红一样,都睡死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若不是婧儿没事,我必不干休。” 谢妈妈道:“您猜,是谁救了大小姐。” 谢夫人咬下最后一截线头,对着光细细看了看。针脚细密,几乎不留痕迹。 “除了手足姐妹,还会有谁呢。” 第九章 水荇卷起墨池荷花的帘子,目光落在窗边的小榻上,姑娘平常就喜欢坐在那里,现在,小榻上无人。水荇看了一眼榻侧满满的书柜。叹了一声退出去。 晨风微凉,莲池上莲叶已铺开,连连田田。薛沚颜咳了一声,肩上一动,已披上了一件衣裳。 水荇道:“就知道姑娘在这里,晨间风凉,采芸也不劝一劝。” 薛沚颜道:“采芸去领月例了。” “怪不得,”水荇嘟囔了一声,道:“姑娘,柳姨娘派弄笙过来说,今天老爷去她那里用膳,叫姑娘也过去。” 薛沚颜手上的书翻过一页:“说我身体不适,今儿就不过去了。” 姑娘和柳姨娘这几日在闹别扭,水荇天天在姑娘跟前伺候,却没看出来柳姨娘做了什么惹姑娘不快的事情。私底下问采芸,采芸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二姑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对柳姨娘冷淡了。 “奴婢这就让采苹去回了柳姨娘。”水荇道。 “算了,”薛沚颜微微抬首,圆圆莲叶之上,晶莹露珠微微颤抖:“我还是过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