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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出去。 红枫红叶心底长长一叹,这一夜,她们这两个奴婢,注定是要睡不着了。 谢愉没了束缚,一身轻松,她哼着小曲儿熟练地拐了几条街道,一条小巷,到了热热闹闹的夜市。谢愉没有停顿,直径到了一个小摊儿坐下。 “陶婆婆,给我一碗桂花圆子。” “好嘞,”一碗香气腾腾的桂花圆子端了上来,陶婆婆笑眯眯道:“小哥又来看戏啦。” 谢愉笑道:“是呀,陶婆婆今夜生意好么。” “托小哥的福,挺好的,”陶婆婆笑道:“我刚摆摊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去了戏楼,如今怕是满满当当了,小哥,你可来晚了。” 谢愉笑了笑,这种场景她见多了,只要塞的银子够数,座位总是有的。 正吃的香甜,远远却走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虽然穿得朴素,在人流中毫不起眼,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是被她一本书砸中的杨至卿。 谢愉一颗汤圆差点噎在喉咙里,她压低帽子,侧了身等杨至卿走过去了,方才嘀咕道:“他在这做什么?” 抬眸去看他走的方向,发现有几个人跟在他后面,鬼鬼祟祟,袖中的一抹雪亮一闪而过。谢愉暗道不好,结账后咬咬牙跟了上去。 拐过一条偏僻的小道,果不其然听到了打斗声,谢愉摸了一把石子,揣在怀里,蹑手蹑角地往打斗处摸过去,那里灯火昏暗的,隐隐可以看见被围攻的杨至卿利落地撂倒了两三个人。 原来杨至卿会武啊,看样子身手也不错,她这是瞎操心了。谢愉正要回去看戏,忽地听到一声闷哼。她猛然一转身,看到杨至卿倒了下去。她忙忙将怀中的石子朝着站立的几个黑影用力投去。 几个黑影猝不及防之下,脑袋上皆中了招,谢愉感觉到他们都愣了一下,就要朝她走过来,她灵机一动,压低了声音道:“都尉大人,那边好像有声响,我们过去看一看。”说完拿起树枝往地上扫,发出声响。 几个黑影顿了一下,负起受伤的同伴,纵身跃起,几个起落间消失了踪影。 谢愉长出一口气,跑到杨至卿的身旁,道:“你没事罢?” 杨至卿闭着双眼没有动静,谢愉伸手摇了摇,却摸到了一大片湿滑。糟糕,他受伤了! 谢愉想扶他起来,扶了两次都滑下去了,她咬咬牙,俯下身将杨至卿挪到背上,再艰难地站起来。才走了两步,两脚一软,差点跌倒。 谢愉只觉得她的腰快要断了,心里直埋怨杨至卿平常要是少吃一点,就不至于那么重了。身后的人忽动了动,用微弱的声音道:“是你救了我,多谢救命之恩。” 谢愉扶了墙喘道:“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前方巷子口左拐,便是医馆了。”说完,杨至卿又晕了过去。 还好不算远,要不她就吃不消了。谢愉扶着墙慢慢地挪到了医馆,里面的老大夫下了一跳,慌忙叫药仆上去帮忙。 卸了人,谢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捶着腰和腿。大夫问道:“姑娘,没事罢。” “姑娘?”谢愉摸了摸头上,才发现帽子不见了,一头盘着的青丝有些凌乱。刚才杨至卿,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是女的了? “我没事,”她爬起来,摸出银子放在药柜上,道:“大夫,麻烦你用最好的药医治他,我先走了。” “哎,哎,姑娘,姑娘。”大夫看着跑走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杨大人经常受伤,这倒是第一次有人送他来。” 红枫红叶一直等到半夜,才见到谢愉匆匆回来,看着谢愉衣服上的血迹,吓了一跳,道:“我的姑娘,不是说看戏么,怎么受伤了?” 谢愉道:“我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红叶还想问,红枫朝她摇摇头,她便道:“奴婢去打热水来。” 红枫拉住红叶道:“别出去,这么晚打水,明日夫人要问的。我已预先准备好了几桶水,拿炭火烧两壶热水兑一兑,姑娘将就着洗洗罢。” 谢愉点头道:“好。” 一时草草梳洗了,红叶就着谢愉用剩的水洗了男装,端了一盆红水去树下倒掉。谢愉看着那一盆红水,想起虚弱的杨至卿。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醒来。既然有个外号叫‘杨石头’,应该命硬得很罢。这人上任后拿下了许多贪墨枉法的官员,不知结下了多少仇家,谢愉不敢想象,他遭遇过多少次危险。 “姑娘,姑娘?” 谢愉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红枫笑了笑,道:“奴婢是说,床铺好了,姑娘今儿也玩累了,歇下罢。” 谢愉躺在床上,一闭眼,杨至卿毫无血色的脸就在她面前晃,她在虚空中挥去,杨至卿的脸终于不见了。谢愉叹了一口气,翻个身睡去了。 顾府内,顾大夫人正和顾琪说话,一个丫环来报,说顾珺回来了。 “母亲,”顾珺身穿杏红缠枝纹的褙子,霜色留仙裙,簪了银叶海棠步摇,进来笑道:“妹妹也在。” 顾琪笑道:“姐姐越来越漂亮了。” 顾大夫人看着女儿现在的气派,十分满意,薛家的衣饰用料比顾家好太多了,花色不是很特别,偏偏看着精致。 “怎么有空回来了?” 顾珺笑了一下,道:“回来看一看二哥哥,他好多了罢?” 顾大夫人道:“好多了,问空大师真是厉害。” “那他现在在倾浩堂里。” 顾大夫人点点头,想到了什么,道:“我们还没告诉他薛三姑娘定亲的事,怕他又倒下,你可别说漏嘴了。” 袖子里的东西膈着她,顾珺不自然地笑道:“我知道了,好好的我和他说三姑娘做什么。” 倾浩堂位于顾府朝向最好的位置,顾旭自小比大哥聪颖许多,本应该是顾家复起的希望,偏偏生成了一副病弱的身子,顾家长辈惋惜之余都偏向他一些,好东西都紧着他用。 顾珺一进到倾浩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三株高大的银杏树,银杏大多树龄绵长,父亲专门移了来种在倾浩堂,为哥哥讨个福气。此时秋季,银杏的叶子都黄了,远远望去金灿灿的,十分炫目。 顾旭一身水色直裰,坐于银杏树下的石桌旁,银杏叶落了一地,像是铺了一层亮黄的绸布。他拿着刻刀刻着什么,面上时不时露出一丝微笑。 顾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道:“哥哥。” 顾旭转过脸来,看到是顾珺,笑道:“大妹妹回来了。” 顾珺在顾旭对面坐下,问道:“现在觉得如何?” 顾旭道:“以前总觉得自己想块布,软绵绵的,现在似乎慢慢地有了骨架,精神多了。” “病才好,你又急着刻什么?” “没什么,”顾旭将刻刀收起来,顾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