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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多管闲事,正好男人赶着车来了,老板娘把东西搬上车,又看了一眼桂树下,那年轻的姑娘依旧站着,不转眼地望着同一个方向,桂花落了满身,也不去拂一拂。 她的情郎,应该是个英俊的人,才配得上罢。 驴车骨碌碌地走远了,临了临了,老板娘还是没有看见那姑娘的情郎。 街角处,马蹄声声,宁和公主倔强的眉目露出笑意来,她看了看身上的衣裳,又扶了扶头上的碧玉华胜,总觉得不够美。马蹄声近了,端坐马上的,果然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她奔过去,带着一身浓郁的桂花香。 “王峥,你来啦。” 王峥看了看天色,道:“我与公主约的是申时,我并未迟到,公主是来早了么?” 宁和公主笑道:“对,我想看着你来。” 王峥下马,道:“微臣冒昧,此次约公主出来,是为了--” “你看那里,”宁和公主指着一处转角,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我迷路了,你是在那里找到我的。” “微臣记得,”王峥叹了口气,道:“公主哭得像只大花猫。” 宁和公主笑了,想挽住王峥的胳膊,王峥轻轻避开了,道:“听闻公主心仪舍弟,微臣是来道喜的。” 宁和公主咬唇道:“你听到我嫁给你弟弟,你很高兴。” 王峥道:“这姻缘是公主求来的,公主难道不高兴。” “王峥!别装作不知道,我都是为了你。” “微臣不明白。” “要不是为了能天天见到你,我才不要嫁,我谁都不嫁。” “公主何苦,”王峥叹道:“为着以前的纠葛,拿自己的幸福开玩笑。公主嫁进来,我为了避嫌,是要搬出去住在公主府里的。” “你意思是说,就算我--” “就算公主嫁给舍弟,也不会如愿。还请公主不要胡闹了。” 宁和公主咬牙道:“那你娶我,我就不胡闹了。” “公主,请三思而言。”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轻袍缓带,目光犀利。王峥惊呼道:“父亲!” 王译缓缓行至宁和公主面前,宁和公主对王峥道:“你还叫了你父亲来?” 王译道:“非也,老夫只是看峥儿一反常态没有回府,便跟来看看。公主,您是皇上嫡女,一言一行代表着皇室的颜面,不能随性而为。婚嫁乃是终身大事,在您眼里却是如儿戏一般。公主任性是小,伤了皇室颜面事大。明日老夫便上奏皇上,请皇上为公主令择良配。时辰不早了,公主回宫去罢。” 宁和公主被王译说得满脸通红,紧抿了嘴唇反驳不出一句话,街角忽地行来一队御林军,为首一人朝宁和公主跪下道:“末将奉皇上旨意,请公主回宫。” 宁和公主不答,那人又说了一遍,宁和公主恼道:“好了,本公主知道了,回宫就回宫。”她恼恨地瞪了王译和王峥,怒气冲冲地走了。 王译看了一眼王峥,王峥会意,跟着父亲来到马车上,王译道:“景明,你可知错!” 王峥垂首,王译哼了一声,道:“公事上你还算明白,私事上却一味地优柔寡断,牵扯不清。要是让别人逮到你和宁和公主私会,你有几张嘴说得清楚?” 一滴冷汗从王峥的额上留下,他道:“是我听到公主想嫁进王府,一时急糊涂了,父亲教训得是。” “我知道,王家都是男孩子,没有女孩儿,你以前,是把宁和公主当成了小妹妹来护着。可是,公主已经长大了,你却不能果断斩去公主的绮思。这遇到私事便一团浆糊,不思周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王峥垂首不语,王译叹了一声,道:“我知你不喜欢官场那套算计,宁愿和妻子读书写诗,闲散度日。只可惜生为王家长子,这肩上的担子,不挑也得挑。为父当初,何尝不想着一身清风,游历山河。现在,为父也老了,很多事力不从心,护着你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父亲如此说,教孩儿如何自处,”王峥道:“您说的,孩儿一定尽力改。王家的荣耀,也不会在孩儿手上短了去。” “你明白就好,管家,回府!”王译抚了抚短须,道:“再不回去,你母亲该着急了。” 回到府内用了膳,沈氏一边替王译换衣服,一边道:“你是不是又训峥儿了,我总觉得他不大高兴。” 王译道:“是,他是我的嫡长子,严厉一些对他有好处。” 沈氏埋怨道:“峥儿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还一味地训他。若是你觉得他实在做的不如意,你就让屿儿顶了峥儿的位子罢。屿儿够聪明冷静,肯定合你的意,峥儿也落得个闲适。” 王译苦笑道:“怎地说这气话,屿儿虽好,有些事情上是比不得峥儿的。我年纪也大了,皇上有意提拔峥儿,我才多提醒他一些。你既然埋怨我,那我以后对峥儿温和一些就是了。” 沈氏冷哼一声,道:“这还差不多,你还要去书房么。” 门外忽响起白萼轻轻的声音:“夫人,您歇了么?” 沈氏道:“怎么了?” 白萼道:“小少爷哭个不休,现在还发起烧来了,大少爷和公主都急得不行。” “进来伺候,换了衣裳我马上过去。”沈氏转身对王译道:“老爷,你累了就先睡,不必等我,澄哥儿想必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静静的秋夜,幼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人心里一阵阵抽痛。大夫开了药方,对宁欣公主道:“公主今后须得注意小少爷的饮食,不可一味纵容。” 宁欣公主点头,看到母亲过来,脸上有些赧然。沈氏道:“我说了罢,不要他一闹,你就心软。如今得了教训了罢。” 宁欣公主低头道:“儿媳知错了。” 王峥道:“怎么又惊动了母亲了。” 白萼垂首,沈氏道:“澄哥儿的事是大事,无论如何都要报给我。” 王峥这才无话。管家从外面进来,道:“夫人,老爷问,是否要宣太医。” 沈氏道:“你回老爷,不必了。” 王峥道:“母亲,大夫已经开了药了,您回去罢。” “不,”沈氏喝着茶,道:“我要看着澄哥儿退了烧,才放心。” 一直到天蒙蒙亮,澄哥儿才退烧。沈氏回到寝居,王译睡得正沉,她屏退了丫环们,就着熹微的晨光卸簪环。镜中的人,已被岁月爬上了眼角,床上之人,也不复当年的意气风发。一转眼,两个儿子都长大成人,而她与他,都老了。 王译轻唤了一声,翻个身又睡去了。 沈氏的身子一顿,又去除耳中的明月珰。声音虽然轻,但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唤的是“灵君”。 那个记忆中气质高华,美丽典雅的女子,最终成了他心头抹不去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