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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片竹叶剐蹭自己一下,他会笑着朝那片竹叶吹个口哨,然后继续脚步懒散面情惬意地行走。 直到行至山下,他长舒了一口气,此时的面容与远在冥界的渡白无不相似,他望向面前那个小山洞的双目已被笑意占据,嘴角微扬着走向那里,进去。 归灵洞,是诞生那日就刻在记忆里的三个字,更似是有一种牵引,在自己第一次从桃林出来时,这里就一直在引着自己。 初次进入这个山洞时“若已为零,清尘可归”八字便进入了识海,他当时思索了一阵。 前面四字他不知是何,但后面四字令他很是喜悦。 或许就是可以将自己变回最初那样,他会与桃林一同消失不见,没人能找到他,就连庄周都不能,外面的一切也与他无关,只要自己不想出来,那就一定不用出来。 洄溪不知道的是,道德天尊得到的娲皇传意,根本就是自己传出自己的讯息罢了,不然,道德天尊早在庄周出世时来找自己了。 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真的只是为了拯救众生消除苦厄与纷乱吗?谁知道。 纵然又要回到多年前的自己,但总比需要去攀附庄周才能存于世好得多。 所以他在第一次离开桃林后才能安心的接受官职,去做他想了千万年的事。 比如去人间买一串糖葫芦,比如摸一摸外界的桃树,比如逗一逗蠢蠢笨笨的小狗等等很多很多,每一件他想做却因身在桃林而做不到的事。 现在庄周已再次出来,自己也是时候回去了。 想着想着,奉桃仙君进入了山洞。 自从第一次来了这里后他偶尔会来这里看一看,他怕这里会消失。 还好,每次都在,只是他不曾深入过,只是装作观山一般在周围看上一看,偶尔进来探一探洞口。他怕被人发现这里,所以他经常是每个小山洞都晃一晃。 想来也好笑,他一个奉桃仙君竟常常来青竹洲的后山巡视,还把着一个个小山洞观赏。 脑中回忆着自己几次寻着各种借口来这的样子,他走到了山洞深处。 这里有一扇石门,光光秃秃平平无奇,但当初就是摸了一下这石门后那八字才传入了自己识海,不过这门他以往从未推开进去过。 奉桃仙君再次长舒口气,手摸上石门,但他没有推开,而是在脑中回忆起自己这九万年来在桃林外的点点滴滴。 倒有个遗憾,除了那单招自己竟不曾有位交好的知己友人,但也还好,可以无甚挂念。 他手上微微用力推门,但——推不动? 奉桃仙君一下子有些慌乱,自己好像不知如何才能打开这门。 他不停在心中念着“若已为零,清尘可归”,缓缓发出一点灵力飘向石门,但石门还是毫无动静。 若已为零,零是什么? 他蹲坐在地上背靠石门,脑中不停思索这个在之前由于喜悦而忽视了的前提。 零,是什么都没有,也是不多不少最原始的样子。 庄周是增加,那自己就是减少,要把他增加的全部减没才是零。 这……怎么可能? 奉桃仙君站了起来看向石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他双手均摊上石门,掌心用力,一股股极为汹涌的灵力灌进石门。 我,将自己为零,那或许也是为零。 奉桃仙君感受着体内灵力极速流失,就连最后一点都在他强撑着浑身的虚晃后硬生生挤进了石门。 他终是倒下了,但,石门打开了! 他很累,但还是在临睡前看了眼这间极小、仅有一张石床的石室。 奉桃仙君在睡过去后做了一个梦,他很少甚至是不曾做梦,因为他讨厌做梦。 这个梦,有许多桃树,但这些桃树不似寻常桃树粉艳,但也不是自己在桃林所化的桃树,它们要清淡许多素气许多。 说满树桃粉的桃树清淡素气有些不妥,但这些桃树,却令他只想用这两个词来形容。 他从不曾见过这样如粉纱遮月般的清素,让人只觉得这花本是白的,而那一抹淡淡的粉只是修饰。 正欣赏着,一声人语扰了进来。 “子凡!我回来了,听小白说有个神仙来这找你,我才急匆匆赶回来,找你的是何方上仙?” 一位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踩在满地的花瓣上跑向了这桃林间的一棵桃树。 是那棵最大的桃树,这桃树在男子走到面前停下时化成了人形。 一身白衣,泛着淡粉纹路,发是枝干的木棕色。 五官也与他本体一样,清秀得很,整个人都是一股子清透劲。 “你说要送我的聚池在哪?” 这个桃树化成的男子没有回答是哪位神仙,黑衣男子也没追问,而是伸手化出一玉质小盆。 “看着!”黑衣男子说完,将小盆扔向一边的空地,落下时这小盆猛地变大,竟成了一块七八尺长的方形玉池。 “你把根移到这里,这样你以后落下的枝叶花瓣都会被这聚池吸到里面,不会再消失。” 黑衣男子边说着,边推着白衣男子往池边走去。 白衣男子站在池边,看面前这人高兴的模样,又有些羞愧,迟疑道:“我这样,是不是很违背你的想法?” “这么久以来,就是因为顺着我的想法,才酿出一次又一次的错事,我——至少现在的我,只想让我的一切想法都被推倒。” 黑衣男子语气颇为懊悔又无奈地说完,见面前的人更是羞愧,又笑了笑后道:“但我的想法偶尔也会是好的,比如你。好了子凡,别再顾念那么多,事已至此,还是先看看这聚池吧。” 接着,奉桃仙君看到那白衣男子似是鼓励自己似的笑了笑,化成了一棵桃树,根部正好在聚池内,开得旺盛且极漂亮。 奉桃仙君正欲继续看上几眼这桃树,画面却突然一转,黑了下来。 黑暗中他看见刚刚那黑衣男子面无表情的将身前的桃树从根部砍断,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断口照出,令周围再度亮起了些许。 那些桃树全都干枯了。 但这一幕也只一刹,黑衣男子在砍断后便将它整棵树全部消散,白光也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