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俨然一个精神小伙
孩子是个意外，但乔默对ta有了很久的期待，投入了感情，现在也颇犹豫。 咨询医生时，医生说他还年轻，孩子月份也不算大，现在拿掉好好休息的话，基本不会影响以后生育，所以两个选择都可以，看他自己。 末了又加上一句，单亲带小孩家里面没有老人实在辛苦，对他不好，对小孩也不好。 大约是见多了像他这样不负责任总想擅自生小孩的人。 乔默想了想，又问道：“现在能不能看看我小孩的模样？” 医生一脸问号——现在的人已经跳过了看性别，直接想看小孩长相了？ “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拍科幻电影的地方。” 乔默面上有些尴尬：“不好意思。” 他拿着挂号单走出去，在大厅的椅子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拐角处，有个人带着鸭舌帽，正在偷偷看向他。 他孤独了太久，渴望有个只属于他的人。 可是万一这个小朋友，长得像宋挽霜怎么办？ 对着这样的脸，他觉得实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况且他现在，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再来个小孩子，真要仔细考虑了。 他呆呆地坐了很久，呆呆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直到第二天的日落时分，方才做出了决定——他在心理上不能接受这个有宋挽霜一半基因的小孩，无法全心全意地爱ta，为ta付出。 最终，还是预约了人工流产手术。 做完了以后，休息了几天，感觉灵魂从身体里抽离了，轻飘飘的，不知今夕何夕。 乔默回到家，睡了好久，起来时候，脑子懵懵的。 坐在沙发上时，门铃响了。 “谁啊？” “外卖。” 他打开门，要关上时来不及了。新接单的外卖小哥宋挽霜已经进来了，施施然坐在沙发上，穿着蓝色制服，俨然一个精神小伙。 “你假冒送外卖的，你疯了？！” “没有，”宋挽霜举了举手里的外卖袋子，“我昨晚刚注册的，送了几单，还挺好玩的。“ 乔默根本不想看见这个神经病：“出去。“ “小乔——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宋挽霜说话不带标点符号的，直奔重点，“你上周拿掉的小孩，不是我的。” 乔默皱眉：“你神经病啊！” 不过他到底把准备报警的手放了下来。 宋挽霜直视他双眸，一字一句道：“那孩子，是叶曦的。” “砰。” 乔默手上拿着的玻璃杯跌落在地，碎了满地。 宋挽霜也心碎了一下，面上露出几分嘲弄之色：“怎么？你后悔了？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他眨眨眼睛，莫名有一丝快意，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不及了。” 乔默拿起枕头砸他，然后开始揍他，两人在沙发上扭打起来，最后宋挽霜把他按在沙发上，摸了摸他脸颊：“宝贝，我怎么会骗你。我可没必要骗你。叶曦联合德仁医院给你看病的主任，改了记录。我有录音，还有重新做的报告，你要听，要看吗？” “给我。” 从叶旻那里拿来的录音。 听过看完后，房间里一片寂静。 良久，乔默按了按发痛的额角，慢慢道：“这是——他这是为什么？” 叶曦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想要，他是真的很讨厌他。 他在此刻，才真正知道，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的。他们的时光，是他一个人偷来的，如今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还了回去。 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又想想叶曦，此刻是真正的，对这个人彻彻底底的死心，心痛的、心如刀绞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剩下一片麻木。 不由自主的，眼泪划过。 宋挽霜亲亲他脸颊，握着他的手，看向他。夜空一样的眼眸会说话，嗓音也带了勾人的魔力：“小乔，你想报复回去吗？” 乔默愣愣的，没说话。 “你对他的感情，你长久以来的付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你知道吗？你们重修旧好以后没多久，他就来找我了，在他明知道你怀着他孩子的时候。”宋挽霜抱住乔默，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呼吸的柔缓气息轻挠着乔默脖颈，“他在重新遇见我以后，继续跟你在一起的唯一理由，就是用你来吊着我。” 泪水滚落在宋挽霜手上。 宋挽霜继续道：“我们两的开始，是个意外，至于后来，是我威胁你的，你不得不——跟我一直在一起。” 他亲亲乔默的眼泪：“小乔，你是最无辜的。”宋挽霜摸摸乔默的肚子，“不对，这孩子是最无辜的。你的痛苦，对于叶曦来说，只是无聊的自我感动。谁的感情也不是生来就要被别人践踏的。就是这样，你还要维护他吗？” 宋挽霜捧着乔默脸颊，逼他看向自己：“乔默，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报复回去？” 乔默被他说得震住了，半晌，才推开宋挽霜，眼睛已经泛红了。 “我要打个电话。”他拿出手机，拖出黑名单里那个号码，在他心里面，比他自己的号码都熟练。 乔默闭上眼睛，按下了这个号码。 响了三声，那边就接通了。 熟悉的声音。 “小默，什么事？” 他怎么还能这么亲密地叫他！ 乔默强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感情：“叶曦，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实在忍不住，哽咽了：“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你说不是，那就不是，说是，就是。”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那一个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有千钧之力。 “是。” 乔默按掉电话，终于忍不住了，歇斯底里：“他怎么能！怎么能！！！” “小乔——” 乔默红着眼睛，反握上宋挽霜的手，坚定地看向他：“我要你帮我。” 宋挽霜满意地笑了一下，亲亲他额头：“乖孩子。” 然后紧紧抱住乔默，顺便摸了摸乔默的肚子。 孩子嘛，以后当然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