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言情小说 - 淫术魔法师在线阅读 - 243章:她看你的眼神

243章:她看你的眼神

    再次清醒,时间已经是早上,我察觉到冷翎兰自我怀中挣脱,一阵急促的穿衣声之后,我睁开眼睛,发现冷翎兰已穿着内衣,站在窗口,向外眺望,似乎在看着什么。

    和煦的晨光,自窗外洒进屋内,浅浅的金黄色,似在冷翎兰身上披了一层金纱,我痴恋地凝望她坚实的青春胴体,欣赏她没有一丝赘肉的美好曲线,正自出神,就见她眉头一皱。

    「外头出事了!」

    「啊?还有什么事?伦斐尔遇刺了吗?」

    这话倒不是单纯的开玩笑,现在索蓝西亚乱局未定,全靠伦斐尔善后整理,只要他平安无事,什么状况都有办法应付,但倒过来说,如果他忽然挂点,整个索蓝西亚的乱局将无可收拾。

    不管怎么样,此刻连我都隐约听到外头传来的骚动,窗外确实有事发生,虽然距离这边很遥远,不过,那种千百人齐声呼喊的叫声,很不寻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情况有变,我和冷翎兰立刻穿好衣服,奔出屋外,才跑到外头,就看见惊人的一幕。

    「唷,早安,搞乱伦的百里家变态兄妹,你们起床啦?「

    能够躲在外头,不被我和冷翎兰发现的高手,这世上还真是不少,但在那之中,会这么明明白白踩人痛处的,就只有一个华更纱,她像一个幽灵似的,站在距离门口不远的一根树枝上,漆黑的身影,在茂密枝叶中很难被发现,我不晓得她在那里待了多久,但希望不会是昨晚直接跟踪我们回来。

    「你在那里待了多久?」

    冷翎兰怒喝声中,扬手便劈发一道刀气,斩空断树,轰向华更纱。尽管这一刀没有运上第七级力量,但华更纱看也不看,随手一挥,就把刀气拨开,挥洒如意,这手本事就足够镇住场面,让冷翎兰压下怒气,先不动手。

    「真是奇怪了,你们两个在那边搞上半晚,窗户不关也就算了,连叫都叫得那么大声,哥呀妹啊喊个不停,我想不听见也不成,现在你们一出来就砍我,这似乎不是对待邻居的好态度吧?」

    「你不请自来,是名符其实的不速之客,算是哪门子邻居?」

    对于这种人,打又打不过,骂又不痛不痒,讲什么话都是多余,我抱怨了一句后,直接问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喔,好像是精灵那边不受控制,也可能是对伦斐尔不满,刚才发动起义,已经烧掉半毁的王宫,到处乱杀起来了。」

    「什么?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我闻言大吃一惊,纵目远眺,果然在远处隐约看到火光窜升,而且还不只一处,显然叛乱势力闹得很厉害,还在华尔森林中到处纵火。

    华尔森林这两天也真是倒霉,先是龙牙战兵肆虐,大肆烧杀,好不容易龙牙战兵溃灭,居然又有叛乱势力骚动,不过这件事情有点奇怪,伦斐尔在精灵之中的威望甚高,尤其是那些士兵,根本就认定他为领袖,如今他接掌索蓝西亚大权,就算说不上万众归心,照理说也不该有太多人反对。

    然而,看森林中燃起的火头,还有越来越大的人群鼓噪声,这场叛乱闹得着实不小,甚至连伦斐尔自己都招架不住,被攻破王宫,这不能不说是内有蹊跷。

    「别废话了,我们出去看看究竟吧。」

    我振臂一呼,登时引来华更纱好奇的目光,「你不能用魔法,现在等若全无自保之力,居然还那么勇敢,抢着要跑去外头看,我能不请教一下,你勇气的根源何在?」

    这答案显而易见,硬要问就是摆明了糗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身旁的冷翎兰抢上一步,明艳英武,威风凛凛地道:「有我在身边,且看看谁伤得了他一根汗毛。」

    冷翎兰虽未拔刀,整个人却如一把出鞘的宝刀,威压迫人,叫人不敢怀疑她说出的话,但看她这么有威势,我又觉得有些不是味道,皱眉道:「喂,可不可以留点尊严给我?你这样子讲话,传出去了,我以后很难做人的。」

    「喔……」

    冷翎兰愣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好像很为难似的压低声音,拉着我的手,低声道:「等一下到外头去,要靠你来保护我了……」

    说实在的,听见这种柔弱的话语,再看看冷翎兰刻意放下身段、矜持的柔媚表情,较诸平时的爽朗英艳,真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我心头瞬间一阵悸动,但口中却说出相反的感受:「……还是算了吧,以你的个性讲这种话,太没有说服力了。」

    「喂!你到底想要怎……」

    「哇哈哈哈,没什么,大家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一起到外头看看状况吧。」

    拉着冷翎兰的手,我急急忙忙相她往外跑,不让她有机会发作,华更纱也跟在我们后头,三个人两前一后,很快就离开树屋,从树上下去。

    来到平地,我才觉得自己失策,刚才居高临下,还可以看见东西,现在到了平地,周围都是巨木遮挡,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去探查究竟?

    华更纱也发现了这一点,道:「下来好像什么都看不到,要不要再上去?」

    「好,你立刻上去,我和她往前面走,一个时辰后大家在外头会合。」

    「……你们两兄妹昨晚干得不够,现在又欲火中烧,要找地方躲起来搞?」

    「其实我们只是想甩开你而已。」

    如果继续这样讲下去,不晓得要闹到什么时候,但一队精灵士兵却在此时来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见之心喜,往前跨上一步,朗声叫喊。

    「喂!你们的王子殿……」

    一句话没说完,我慌忙转身开溜,因为那一队精灵士兵居然拉弓搭箭,朝我们这边乱箭射来,精灵的箭雨又快又准,如果不是因为我身后有两道防壁,这一下就要大大糟糕。

    真是不妙,难道精灵们发动兵变,除了干掉伦斐尔,还预备连我们也杀?这下麻烦了,华尔森林这么大,里头精灵那么多,怎么分辨敌我啊?

    我脑里闪过许多念头,但全没把眼前的箭雨放在心上,因为冷翎兰把手一举,无形气罩生出,将我们三人都笼罩在内,所有箭矢与气罩一触,立即寸寸碎断,掉落地上。

    以冷翎兰的武功,就算要把这些箭矢尽数反射,那也是做得到的,但这里始终是索蓝西亚,要是把精灵杀死太多,后头不好处理,我与精灵早有深仇大恨,是无所谓,但冷翎兰的身份特殊,代表阿里布达,终是要留点余地,否则后头算起帐来,不管是谁坐在索蓝西亚的王座上,大家都要闹得不好看。

    混乱之中,又一支精灵队伍绕到我们后方,飞箭如雨而落,不是从侧面射来,是划出美丽弧线,从我们正上方洒落,看起来威势惊人,却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冷翎兰半举起手,增强了的气罩把箭雨尽数封挡。

    前后两波攻击,都是由冷翎兰挡下,不过,这不代表出手的人只有冷翎兰。受到攻击的人有三个,我无力反击,冷翎兰出手留有余地,但剩下的那一位,却是连拿弓箭向她瞄准,都要死路一条的,怎么可能只站在那边,被人当靶子一样射?

    无声无息之间,华更纱的反击早已发动,我们甚至没见到她有什么动作,直到前后两批精灵士兵发出闷哼,全身肌肉迅速腐烂,发出恶臭,我们才知道她早已把毒放了出去。

    「妈的,鬼婆你放毒也不先打个招呼,万;母到我们怎么办?」

    我立刻发了脾气,冷翎兰却是面有忧色,华更纱这一手,几秒内就干掉了数十名精灵士兵,还死得面目全非,惨不堪言,不管是再怎么正当的理由,都会引起精灵们的众怒,不好收拾。

    华更纱冷淡道:「毒这种东西你就不用担心了,凭你的这副鸟样,什么毒看到你都要逃之夭夭……咦?」

    冷冷的表情骤转惊奇,我顺着华更纱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些中了华更纱无名剧毒,身躯都已经溃烂的精灵士兵,居然没有倒地身亡,还摆动着腐烂中的恶臭身躯,发着可怕的怪声,无视痛楚,持续向我们逼近。

    情况诡异莫名,看着这一幕仿佛活尸骚动的画面,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伊斯塔,又要和那些邪门玩意儿打交道。

    「鬼婆,这是你搞的特殊效果?什么东西不好玩,怎么玩起僵尸来了?恶心不说,你品味还真是低啊。」

    「……我也觉得奇怪,黑煞寒毒并没有把生命体变僵尸的效果,他们的这些反应不正常。」

    华更纱摇头道:「僵尸什么的,与我无关,是另有一股力量介入,把濒死或已死的他们弄成了僵尸。」

    华更纱的话,令我们觉得不妙,这种诡异变化代表局面可能已经失控,如果华尔森林里头出现一堆这种东西,这就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了。

    「鬼婆,你是邪门外道的大行家,能不能看一下这些僵尸的成因?好端端的正常尸体,怎么一下说变就变了?」

    「还看不太出来,不过以僵尸来说,这些东西的动作也不正常,好像正被什么东西操纵一样。」

    华更纱所点出的问题,我也感觉到了,虽然说僵尸的动作本就死板,但这些精灵死尸的呆板动作,却又不同于一般的僵尸,看起来倒挺像是扯线拉的悬丝傀儡,被某些看不见的丝线给扯动控制,操控着他们行动。

    「这么说……除非我们破掉控制他们的那股力量,或是把他们挫骨扬灰,不则是无法摆脱他们了?」

    「可以这么说。」

    华更纱的回答令我伤透脑筋,打这种没有意义的泥沼战,是我最怕的事情,最理想的策略就是立刻脱离,这点倒不是太难,有两大高手护持,这些被操控的僵尸还难不倒我们,转眼间便冲了出去。

    情况发展到这里,已经大大超出我原先的预想,也很肯定这绝非是单纯的军事政变,而是牵涉到一股强大的神秘力量。

    不过,再怎么强大的神秘力量,也不可能突然冒出来,考虑到地缘关系,我大概猜得到是谁在幕后搞鬼。

    沉寂大半天,那个取代大祭司的莫名邪物,终于有了动作,发动反扑。连葛林斯王都能被他控制,要操控这些普通的精灵士兵根本轻而易举,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无聊到只操控这点士兵就来袭击我们,连骚扰都还算不上,再看看华尔森林内的骚乱程度,问题就只剩下一个…………被操控的精灵,到底有多少?

    这个问题,华更纱同样也察觉到了,她抬头望天,像是在感应着什么,最后道:「百万之数,无分老弱妇孺,总数起码在一百万以上……还有个更坏的消息,数目仍在迅速增加中。」

    此话让我们倒抽一口凉气,华尔森林内精灵的数量,大概有个两三百万,如果有一百万以上受到控制,比例上可能不大,但绝对数目却是一个恐怖的事实,整整一百万的精灵骚动起来,乱砍乱杀,那会是何等惊人的一个画面?更何况这些受控制的精灵仍在不断增加数目!

    不过,有一个关键我想不通,魔法虽然神奇,却也必须依循固定法则而行,不能无中生有,更非无所不能。使用黑暗魔法,确实可以控制目标魂魄,影响心神,把目标生物化为行尸走肉,像是扯线傀儡一样,然而……百万之众?这么大的数量,是怎样才能一次操控?就算是扯线的傀儡吧,那条「线」又是什么?

    一定是有一个媒介,术者才能透过媒介,影响目标物,在我所知道的控制魔法中,各式各样的媒介五花八门,但没有哪种媒介可以一举控制百万多人,比较奇特的一个案例,是在城市的饮用水里下咒,居民饮水之后被控制,但那顶多也是控制几万人,而且无法下精细命令,只能让受控制的人自行活动,甚至连团体行动都做不到。

    华更纱也是魔法的大行家,我望向她,她很快地摇头,显然也对些无所知,想不出答案来。

    火头在森林里各处烧起,很快就蔓延开来,无论远近都是一片人荒马乱,惊叫啼哭之声,比先前龙牙战兵肆虐的时候更乱,我们三个人置身在这种环境,根本不晓得能做些什么?

    我道:「白家的那些人呢?场面这么乱,不会被人宰了吧?」

    华更纱摇头道:「不用替他们担心,白拉登派他们出来跟着你办事,本来就是要让他们历练,这种时候他们自然有自保的方法,如果真的死掉,就是命该如此,这世界弱肉强食,今天活不下去,也别讲什么明天了。」

    白拉登的手下,自然有一套他们自己的标准,轮不到我这外人来多管闲事,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先去找到伦斐尔,只要与他会合,就比较能掌握情况,得以应变了。

    有冷翎兰、华更纱两人在旁,眼前这场面不过是小意思,反倒是我扛在背上的重物,那个疑似创世圣器的长条形物体,重量极沉,扛着跑真是件苦差事,幸好伦斐尔不算难找,在森林中乱走大概一刻钟之后,冷翎兰感应到伦斐尔的气息,朝那边赶去,会合在一起。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

    伦斐尔一行人看来相当狼狈,几百人身上各自带伤,衣甲满是血污,还有人皮甲上插了十几枝箭,明显是刚刚打过一场激烈苦战,对手自然也是精灵,以箭矢攻击,这才将他们打得如此狼狈。

    「发生什么事了?别告诉我你们是突然被攻击的,应该有点征兆吧?」

    我打量着伦斐尔,他表示情势复杂,继续待在华尔森林,只有单方面挨揍的份,必须立刻撤离,我也不反对,一行人开始往外撤离,同时也听伦斐尔交代事情经过。

    在我和冷翎兰在房中亲热的时候,伦斐尔接掌索蓝西亚军政大权,他知道消失不见的大祭司是心腹之患,若是让这妖人有机会反扑,他自己随时有可能性命不保,所以了了严令,让精灵们四处搜索,务要找到那妖人的所在。

    根据调查,有人曾看到一道黑光,掠过天际,飞往森林的一角,伦斐尔闻讯后立刻率兵亲自去追查,结果追到了华尔森林内的大监狱。

    「大监狱?不会是等待大监狱吧?」

    我吃了一惊,再看到伦斐尔点头,暗叫自己失策,竟然没有想到那妖人会回去大监狱里头,然而……他去那里做什么?

    伦斐尔率军追到大监狱,一票人还没有进去,忽然一道黑光从大监狱里头窜出,刹时间,大监狱那边山动地摇,浓烈黑气源源不绝地从内冒出,当这阵黑气停止,一切都变了样。

    跟着伦斐尔赶到大监狱的数千兵马,只有极少部分是随着他流亡后回来的亲兵,其余都是本就在华尔森林中执勤的守兵,因伦斐尔掌握大权,奉他为主,听命行事。

    黑气蔓延过后,那些一直追随着伦斐尔的亲卫兵,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仅是有点头晕而已,但那些始终在华尔森林内执勤,未有长时间离开过的精灵士兵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呆滞,仿佛灵魂离体而去,接着就开始攻击身的事物,自相残杀。

    伦斐尔进退维谷,既不能坐着挨打,又不能全面还击,更何况百多个精灵打几干,根本就只有挨打的份,也不用想什么还击,光想着怎么保命逃走,就够他们伤脑筋了。

    幸好,伦斐尔是个杰出的统帅,那些被操控的精灵动作也不快,反应迟缓,被伦斐尔率队一冲,幸运冲出重围,只不过这些家伙也没放过伦斐尔,遥遥追在后头,速度虽然不快,却是人数众多,形成一股强大压力。

    更糟糕的一点是,黑气迅速蔓延开来,经过之处,几乎所有的精灵都被影响,失去意识,加入骚动,破坏四周,伦斐尔眼见情形一发不可收拾,唯有下令,让仍清醒的手下分头保护重要人物、事物,进行撤退。

    百万精灵的大骚动,而且失去自我意识的精灵还在不断增多,伦斐尔想要撤退,本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但在撤退途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令伦斐尔能够迅速摆脱窘境,开始行动。

    「什么小插曲?」

    我眉头一皱,猜想伦斐尔必定是得到了某人的援手,这才有办法迅速应变,但眼下情况如此混乱,我也想不到是哪方的人马会来援手。

    黑气……如果是黑暗力量的话,要反向压制,就只能是光系的力量,但精灵们擅长使用自然元素,尤其是风系魔法,对光明系的技巧便非所长,光系、暗系魔法一向是人类的强项,而环顾大地,最擅长光系魔法的势力是……

    「是慈航静殿哪位高僧来此?」

    我一面问,自己也觉得奇怪,慈航静殿距此万里之遥,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派高僧来此援手?葛林斯王驾崩才没几天,消息也尚未广传出去,即使是派人吊唁,也未免来得太快了。

    伦斐尔道:「不是一位。四位心字辈的慈航圣僧忽然造访,得他们的帮助,张设大光明结界,拖慢黑气散布速度,为我们争取到宝贵时间……」

    「四位圣僧怎么会忽然到来?」

    我的话才问出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那自然是有人带来帮手的,我辈正道侠士,别的本领没有,就是搬救兵、烙人的速度,绝对让各位心满意足。」

    伴随着这句诙谐笑语,一个本来藏在伦斐尔亲兵队中的人影跳了出来,向我们挥手,还比出胜利手势,虽然是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还是笑得那么轻松,嘴边的胡须让他充满男性魅力,正是败坏社会风气,风靡万千熟女,足以与大祭司互争高下的人间丑类,不良中年茅延安。

    乍见故人,我脑中一股热血上涌,不假思索地张开双臂,朝着茅延安冲去。

    「大叔!」

    「哈哈,贤侄!」

    哈哈笑声半途中断,也朝我冲来的茅延安,被我一横臂撞在咽喉,整个人给撞翻在地,还没来得及发出哀嚎,就被我一脚接着一脚地踩下。

    「唉呀!好痛啊!这位大侠,脚下开恩啊!」

    「妈的,死老玻璃,花老子的钱开宴会、玩女人,爽得够了吧?欠的钱还没还清,居然花光了老子辛苦赚来的谢礼!老子在这边出生入死,命都差点没有了,你在那边天天欲仙欲死,他妈的给我去死吧!」

    「没……也没有天天,大概两天里头爽个一整天而已,也不足太过分啊,哎呀!大侠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父,下有弱智幼儿,你……唉呀!」

    茅延安被我踢得满地乱滚,却没有什么人过来阻止。虽然我与茅延安并肩奋战多年,但我们整个小队已经四散,阿雪、羽霓、羽虹,甚至连紫罗兰都下落不明,在场的冷翎兰、伦斐尔,只约略晓得我们两人的关系,与茅延安并无深厚交情,当然不会阻止。

    「住、住手,不,是停脚,唉唷,贤侄你不要拘泥小事,眼光要放大一点,就是因为用你的钱去风流,所以听拉登说你这边可能出事,就马上搬救兵赶来帮手啊!」

    「什么意思?」

    「拉登说,他刚刚才知道,索蓝西亚有个史无前例的大妖怪藏着,你可能已经和他交上手,我一听急得不得了,马上连络心禅老兄,请他派人手过来,我与四大圣僧在半路会合,急急忙忙赶来华尔森林。」

    「你有这么好心?」

    「那当然,贤侄你是我的摇钱树、衣食父母,要是你给人害了,大叔我以后要靠谁来……呃,不是,其实大叔我是要说,以咱们两个的关系,你要是有什么万一,大权我会心如刀割,每晚垂泪到天明啊!」

    「行了行了,别再思心巴拉的,金雀花联邦待久,真的变成基佬了,还每晚垂泪到天明咧!」

    身在险地,我也没有心情真的与茅延安算帐,将他扶了起来,心中寻思,心禅大师派四大圣僧前来,确实足很够意思,希望圣僧两字不是单纯敬称,而是确有真材实料,不则非但帮不到我们,这四位大和尚自己还有性命之忧。

    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派来,应该定有些能耐的,但东海才刚刚出人事,慈航静殿应该也折损了一批人,还能有多少实力呢?

    想到东海的事,我便想向茅延安问一下情况,看看他有没有从白拉登那边听到什么,不过话还没来得及问,一直在旁思索些什么的华更纱,忽然「咦」了一声,面色骤变。

    「……原来如此,居然连我也被愚弄了。」

    没有人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华更纱右手一翻,一股强大的魔力往周围延伸出去,与密布整个华尔森林的浓雾一触,登时发生巨变。

    惨白色的浓雾,迅速黑化,居然变成黑色气体,在场所有人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本来避之唯恐不及的黑气,竟是早已遍布四周,根本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我见到这幕光景,心头本来一直模糊不清的一个念头,瞬间清晰。

    「……气态生命体?这些黑气,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他真的不是人啊,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我喃喃自语,但回答我的却是一连串脚步声,自四面八方而来,将我们这百多人给团团包围住,从这声音来判断,包围我们的人群不会少于数万。

    放眼望去,在一片浓浓的黑气之外,包围我们的这些精灵面孔难辨,却有一个共通点,非常好认,那就是一双双闪着红光的血瞳,成千上万,赤瞳中强烈的嗜血感觉,让我们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大祭司还真不是个东西,竟是无形无体的气态生命,钻到鼻孔里可以控制整座华而森林。

    深陷林中又重度伤残,我真想不出有啥办法可以杀出重围,幸好,一向不仁不义的茅大叔突然有情有义了起来,可是歹人当久了想做善事总是会出包……

    大地之上,各种奇事,五花八门,光怪陆离,绝对不能因为自己没看过、听过,就以为一定没有,这是我从事追迹者时所得的深刻教训。

    所有追迹者都知道一个事实,这片大地上肯定还有我们尚未发现的生命。姑且不说伊斯塔、黑龙会这些邪恶组织,利用技术,不停地尝试创造,搞出来那些半活半死的怪异生物,光是在南蛮,每年都还会发现新品种的魔兽,登载入册。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有时候看看那些别具异能的特殊生物,真会令人感叹,人类能够超越其它种族,统治着脚下这片大地,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在从事追迹者业务,跑遍天南地北的旅程中,我见过许许多多奇怪的生物,甚至也猎杀过濒临绝种的珍兽,不过,有一种生物,我只在典籍中隐约看过,讨论这种生物存在的可能性,却从没听过相关传闻,更没有亲眼目睹……直至此刻,我才真正见识到传说中的气态生命体。

    以前看过的某本古籍中提过,神、魔是比人类更高层次的存在,仅有精神,并无实体,存在于与我们不同的次元,俯览众生。如果这个说法成立,世上确实有纯精神存在的生命体,那么,气态生命体的存在就更理所当然不过,甚至还比神、魔低了一个层次。

    气态生命体,没有固定的形体,与天地同化,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无形无定,变化万千,在我未曾实际接触之前,我从未想过这种生命型态的各种可能性,那是一种完全超越人类理解范围的存在。

    华尔森林内有那么多的精灵,都受到大祭司的操控,那个数量不是几百、几千,而是动辄数万、数十万,姑且不论一次要操控几十万精灵,耗费的魔力有多庞大、多难做到,光是操控这些精灵的媒介,就是最大的技术难题。

    说一句浅白点的话,就算是扯线来操控傀儡,一次要几十万具傀儡同时活动,那些线也会打结成一团吧?大祭司是用什么方法,一次控制住几十万精灵的心神,躯使他们行动,又丝毫不乱,这点实在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怎样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谜底。

    大祭司的真面目,如果是一种我们未知的怪物,气态生命体,那么气体的存在能够以多种面貌展现,云、雾、烟都是其中的变化,怪不得这些年来华尔森林的浓雾天气越来越多,根本是这妖怪恣意伸展他的躯体,浓雾弥漫到哪里,他就到了哪里。

    这些雾气若是被精灵吸人体内,也就等于是被这妖怪侵入身体,最初可能还不会有什么危害,但随着时间过去,这妖怪的身体一部分,与被侵入者的血肉慢慢同化,他就可以凭此来操控旁人,夺其心神,支配其躯体。

    整个过程,需要相当的时间来进行,不过却很难察觉,一旦与被侵入者的血肉结合,几乎是不可能驱出。葛林斯王是何等人物,堂堂精灵国王之尊,本身修为不在话下,各式各样的防护更是遍布全身,仍然是被大祭司暗算得手,遭到控制,更别说索蓝西亚境内这千千万万的精灵了。

    唔,不过这种侵入、吞并的方式,应该还是有限制,不然伦斐尔怎能维持神志正常,没被老妖怪给控制住?

    总不会是老妖怪闲得无聊,专门留一个人来和自己作对,没事扯自己后腿吧?

    若没有华更纱,这个秘密我也不晓得还要多久才会发现,她显然比我更早一步看破这个秘密,举手一挥,魔力所到之处,满空的白雾都被卸除伪装,化为黑气,显露出那妖怪的真身。

    面对如此邪异的情况,我确实有一种彷佛在驱魔捉妖的感觉,不过这个妖怪实在太厉害,非我们所能降服,光是他所操控的这些精灵,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伦斐尔、冷翎兰都变了脸色,他们个人的武勇再强,也敌不过几十万精灵一涌而上的人海战术,就算武功盖世,都会给活活累死,更别说这些精灵都是受到操控的无辜者,我死都不信他们敢毫无顾忌,放手大杀。

    「怎么办?继续待在这里耗时间的话,我们是稳死的!」

    我道:「就算你们不想与同胞开战,但你们的这些同胞马上要杀过来了,哪怕是交代遗言,你们也说句话啊!」

    一面讲话,我离开了冶翎兰,来到华更纱身边站定,她面带困惑,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好端端的没事,靠来我这边做什么?」

    「在场那么多人里头,只有你最有可能一声不吭,忽然消失溜走,其它人就算有这想法也做不到,我要求生,当然要盯你盯得紧一点,哪怕你突然飞上天,都要扯着妨一起上去。」

    听我这一说,华更纱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瞪了我一眼而已,反而是那个在十步外的不良中年,一听见这边有安全地带,马上几个箭步飞窜过来,站到华更纱的另一边,贼贼的目光打量着鬼婆,心里存着什么主意已是众人皆知。

    这时,四面八方的精灵逐步迫近,别的不讲,光是那几万精灵众志成城,散发出的浓烈杀气与压迫感,就足丛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望向四周,除了朦朦胧胧的黑雾,就只看到一双双血红的邪眼,杀意迫人。

    想想也是奇怪,生物的眼睛怎能放出这等红光?以后要是有机会,真是应该解剖几个精灵来研究一下,让我也学学眼放红光的技巧,没事还可以用来吓人。

    情势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