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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素白的手,指了一个方向。 虞长乐和敖宴都被吸引住了,燃灯符移到了第五幅壁画面前。 第五幅壁画是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彩气缭绕,祥云丛生。玄衣道长怀抱着姑娘,落到了山中。 第六幅与第五幅是同一个地点,两幅山连在一起,像是时间并没有过多久。他们在这里建了小屋,一起生活,还在湖水中养了许多鹭鸟。 “这似乎是刚刚的点汀湖。”虞长乐道。 第七幅壁画中,白衣姑娘在湖心跳了一支舞。尽管壁画都是静止的线条,但虞长乐眼前却像是出现了姑娘的舞姿一般,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整汪碧蓝的湖水,都成了她的陪衬。 玄衣的道长坐在湖边,深深地凝望着白衣姑娘。 虞长乐默然,一种无力袭上了心头。 第八幅是最后一幅壁画。道长玄衣已成素缟,怀中是一只垂颈的鹭鸟。白鹭已经闭上了眼睛,它的羽毛化作了晶莹的光点,散入了浩茫天地中。 妖物死后,没有尸体,不留痕迹,归于天地。 二人一时无言,敖宴开口道:“居然真的是白鹭先生。你的运气果然好。” 他是想调节气氛,但显然,两个人的心情都还没有从画中恢复过来。 壁画结束,是白鹭先生刻的一首诗。笔笔遒劲,字字有泪。 虞长乐轻声念出来:“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谁与,独旦。夏之日,冬之夜……”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这一人一妖,生同衾,死不能同穴。 白鹭先生定居于岑山,魂归于岑山,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直到现在,人与妖物的相恋还是禁忌,几百年前就更是如此了。传说里留下来的,也只是先生乘白鹭栖居于此。 敖宴道:“或许,他也希望百年之后有后人能发现这个密境。” 虞长乐指尖摩挲着诗句,点了点头。 石廊壁画的尽头是一个洞窟,虞长乐走上前,洞窟中摆着一方冰冷的石棺。除此之外,洞窟里分了许多层,散落着满地纸页。 “不对。”虞长乐皱起眉,快步走上前,“这里有人来过!?” 满地书简与纸页,像有人匆忙翻找着什么东西一般。石棺被打开,棺口露出遗骸。地上还有散落或是断裂的箭簇,虞长乐抬起头,见白玉被什么人击碎了。 这白玉与他们的令牌是同个质地,看来闯入的并非映鹭书院的人,才会触动了机关! 那他是如何进来的? 虞长乐环视一圈未见不对劲处,便一把掀开了棺盖。就算是得到真人,死后也照样黄土白骨。虞长乐并不怕这些。 果真,只见棺底有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不用想,也知道这洞口是绕过了入口结界钻进来的! 秘境在岑山之内,映鹭书院的结界不可能覆盖整个岑山,过于偏门的荒山野岭是没有结界的。加之这个秘境又从未被人发现过,若不是虞长乐和敖宴这番误闯,不知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必须告诉先生。”敖宴道。他捡起一方书简,快速浏览后,深深皱起了眉,把书页递给了虞长乐。 虞长乐接过来,心头一跳。 传言中说白鹭先生最后想炼制禁术,是真的。这些手稿上,写的便是他力图找出把妖变成人、人变成妖的方法! 他是想要永远与白鹭姑娘在一起,但想偷取这些手稿的人呢?! 虞长乐定了定神,又翻出一堆手稿,半松了口气。所幸,手稿最后白鹭先生也很苦恼,术法并没成功。他没能在白鹭姑娘死前找出方法,直到他死,这术法也是个半成品。 “事态紧急,若非我们勿闯,不知要多久才能发现。”虞长乐走了几步,忽然目光被一把短剑吸引。 虞长乐用力拔出了剑柄,才发现这不是短剑,而是长剑被机关箭打断了,一半断剑连同剑柄被嵌在石壁里,像被机关的大风卷了扎进去的,闯入者没来得及把它拔出来。 虞长乐目光一凝。 在那剑柄上,有一个图案。 ——与他那只铁匣子上一模一样的刺花。 ※※※※※※※※※※※※※※※※※※※※ 出自。“我爱的人啊,就葬在这里。”“百年之后,我将归于此处。” 这是我很想写的一个片段。 第28章 无恙长剑 “你们是怎么搞的!?”章自华把书凌空砸向虞长乐的头, 被敖宴半道截住。书啪啦啪啦掉在地上。 章自华继续痛骂:“迟到!愚蠢!不拿地图, 不知变通!乱闯禁地!你们知不知道规矩?!知不知道惜命!?” 之后秘境便没什么可赘述的了, 几乎是一条路直接通到出口,刚出来就被等了一晚上的章自华逮住了。 此刻,二人正被关在小室里接受训斥。 剑柄连同秘境的事, 顾忌到师父, 虞长乐没有把铁匣子也拿出来;目前,此事只有浣纱、六桃、章自华三位先生知道。 让虞长乐有点失望的是,先生们也没有见过这枚图案。 这次试炼的结果是, 虞长乐和敖宴并列倒数第一,沈明华荣升倒数第二。因为乱闯秘境,二人被拎到小室一通训, 被章自华的怒火浇了个劈头盖脸。 虞长乐认真倾听,敖宴神游天外。 见章自华终于骂完了,虞长乐想了想, 露出一个自认态度十分端正的笑:“先生,要不要喝点茶?” “……!”章自华气个倒仰, 手都在抖, “滚!!滚出去!罚站一整天, 再滚到万字塔抄书一百遍!!” “好的好的,先生你别生气!”虞长乐连忙拉着敖宴滚了,也没问究竟是什么书、万字塔又在哪儿。 * 学舍之外, 阳光明媚。石台中央, 虞长乐和敖宴并排站立。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 太阳照在皮肤上,引起灼热的感觉。虞长乐一夜没睡,精神又持续紧绷了一晚上,此刻站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 章自华的讲课声从学社内传来。“嘎吱”,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儿,沈明华露出一双眼睛。 一个纸团包着一支笔被抛了出来,砸到虞长乐手臂上。虞长乐略清醒,展开一看:“你们去干什么了?” 字迹倒是很漂亮,很有一股绣花枕头的味道。 虞长乐咬着笔杆,随后龙飞凤舞地落笔:“好好听课,不要传纸条。”把纸团扔了回去。 沈明华:“……” “走不走?”敖宴低声道。 虞长乐道:“不是罚站吗?” 敖宴哼道:“你真就想这么站一天?” “……”虞长乐诚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