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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这些工作我现在都可以独自完成。后来回想,他大概是在我给他注射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冰冷的针头扎进血管的痛觉加速了这一进程。淡黄色的液体在针筒里缓缓下降,李艾罗忽然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李艾罗的声音喑哑,他恶狠狠地说:“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说不出来。虽然经过了十几天的昏迷,李艾罗的手臂依然强大有力,几乎把我的喉咙捏碎。我拼命想要发出声音,但是李艾罗并不给我这个机会。他一只手抓着我,另一只手飞快地扯下手臂上的针头,血珠子立刻从血管里涌出来。他用脚掌扣着床尾的雕花栏杆想要一跃而起,却在上半身离开床垫的一刹那摔了回去,我也被他搡开了好几步远。 李艾罗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是营养剂……” 我趴在地上缓了一阵儿才坐起来,视线正好对着李艾罗下垂的胳膊。我清清嗓子,音色变得和他一样沙哑:“您受伤了,我救了您。” “市政厅呢?其他人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他残酷的真相:“都炸死了,除了莫莉莉。” 李艾罗阴沉地看着我,他虽然半躺在床上,气场中仍然带着压迫的威势,这大约是常年在军中务事养成的。我知道他不相信我,我干脆爬起来,走到房间的一头去打开电视:“不信您看新闻啊。” 这台十年前的老古董还算争气,微微闪烁几下就开始稳定地输出画面。那些陈词滥调我都听过好几遍了,来来去去无非就是圣诞夜袭的事情,于是专心研究李艾罗的胳膊。针孔处的血迹已经凸成了小小一滩,似乎随时都会滴下去,滴在我雪白的丝绒床垫上,滴在我驼色的长绒地毯上。盯了一会儿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朝床头走过去。李艾罗明明在认真地看新闻,我的手脚又轻又慢,却被他手里斜掷出来的东西准确无误地贴着面皮擦了过去。我吓得立刻贴墙站住,天灵盖上几厘米挂着营养液针筒。我胆子小不经吓,只觉得立刻手脚都软了,只能指着床头的护理箱小声说:“我是想把您手臂上的血止一止,免得……免得弄脏我的被褥。” 李艾罗面上愕了一愕,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讲。他的目光在我的脖子上转了一圈,咳嗽一声问:“我……还在枫市?在地下?” 我点头:“是的,还在枫市,在我家的地堡里,我再想不到别的什么地方能比这里安全。” 他又看了一眼新闻画面,枫市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几乎快成一座死城。基因炸弹的余硝尚未散去,如非必要,人类自然是不肯出门的。他的眉头蹙起,在额头中央折出一道折痕,说:“那我……” 我大声地接过他的话头:“李上校为了救美,被流弹击穿了肩胛骨,又被落石砸伤了头部。所幸是贯穿伤,没有弹片留在体内,不然的话我也救不了您。请上校安心在这里养身体吧,别的事情再急,也只能伤好了再做打算。” “所幸?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何言所幸?”李艾罗冷冷一笑,索性闭上了眼睛:“我既然落入阁下的手里,也只能是那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第五章 苏醒 毕竟是刚刚受过重伤的人,饶是像李艾罗这样好强,经过和我的这一番挣扎,也在脸上露出疲怠来。他心中始终警醒,虽是闭着眼也不敢睡,只是作状假寐,手臂上肌肉的线条还紧绷着,连半点也不散漫。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刚刚的信息,也不忍他强绷着,总是于身体不宜,便稍微收拾了一下护理箱就出去了。 接下来三天我都未曾和李上校说过一句话,总是我来时他便睡了,我走后他才略微活动一下。给他的伤口换药也是选在他熟睡时,我尽量手脚轻柔,不知是我技术太好还是他装得太像,竟一回也没把人弄醒过。 我知道他大抵是强撑着下过床,给他准备的蓝色软毛拖鞋移动过位置,电视也不止一次打开过,不过沦陷之后复制人就掐断了所有的人类频道,除了那些滚动播放的新闻,他没有什么可看的。 自他苏醒之后,就不需要再注射营养剂,我每日都给他准备流食和消炎药送过来,放在他趁手的位置。李艾罗虽然警觉,但是在吃食上却很是放心,每回都把我准备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尝试过去开房间的门锁,如果他试过就应该发现,那只是一把普通的、老式的铜锁。 我本来以为,他认定我是拘禁他的恶人,是极不愿意和我交谈也是不打算与我交谈的。今日我去收拾他用过的餐具,顺便查看伤口长势,手指刚刚碰到纱布,他就猛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深远明亮,与之前恶狠狠看我时大为不同,却更加让我心慌意乱。 李艾罗似乎想要坐起来,我忙避开眼神想去扶他,手指触到衣衫,又怕惹他厌恶生生停下。待靠着枕头坐定后,他费了不少力气,只一直喘气,说:“我虽然受了伤,脑子还没锈掉,之前说的那些并没有错。可是阁下日日来,却总是话都没有一句。” 他愿意心平气和听我说话,我总是很欢喜的。于是便将那日许渊少将遇刺、细作封死大楼的事情讲给他听。我说:“幸好我的司机来得早,找到我的时候空袭还未至。待从大楼东侧出去,炸弹就把整个市政大楼都轰平了。司机虽然开了改装过后的车来,但还是受到一些破坏,险些发动不了,两条人命都丢在那儿。火光冲天之际看见一条血乎乎的人影冲了出来,我想不论是谁都应该施以援手……实在不曾想救下了上校您。” 他用手用力揉着太阳穴,轻轻嗯了一声,好半晌才讲:“我记不清那天的事情了。” 我倒不以为怪:“上校伤到了头部,多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可以想得起来。您现在最需要休息,今天听我说了这么多话,想必耗了不少神,还是……” “我想洗澡。”李艾罗突然说。 我轻轻啊了一声,没有回答。李艾罗受伤以来,都是我在替他擦洗身体,他醒后对我怀有敌意,是以连擦洗身体的步骤都被省略去了。房间内虽有厕所,但是却没有任何可供洗浴的设备,他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肯定是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了。但其实我想告诉李艾罗,他身上的味道一点也不难闻,大部分尽是消毒水和止血伤药的味道、血痂的铁锈味,只有一点点不甚明显的汗味儿,只有靠得很近才会发现。 见我露出为难的表情,他说:“不方便?” 我咬着嘴唇摇头:“现在特殊情况,想从外面运水进来有些困难,地堡中的水都供食用,稍微擦拭身体还可,但是要洗澡就不大够了。而且上校身上还有伤口,就算是身体健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