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0
09 那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时,父亲的手正插在我的花穴里。在那之前,我含着父亲的嘴唇,轻轻地吮吸着,手指却暗地里掐上那女人的手臂。 父亲以闪电般的速度抽回了手,拽了薄被裹住我仅着一条内裤的身体,而那条内裤也早被褪在我的大腿上。父亲倒是完好地穿着睡衣,只是他两腿间暴露出来的勃起的性器也不比我体面多少。 “你!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人在震惊到难以置信的时候总会问出些傻问题,正如那女人此刻所问。这么显而易见的情景,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吗? “我们在做爱!”我斩钉截铁地答到。她那双原本怀着最后期冀直视父亲的眼霎时失去了光芒。 父亲推开怀里的我,怒声道:“回你屋里去!”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淡然地扔掉身上的薄被,提起我那仅有的布料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郑若凡!你简直不要脸!”那女人的咆哮声简直能震破耳膜。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隔壁不断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和哭泣,其间夹杂着不少物件摔落的声音。父亲没有解释,从始至终,他不过说了句“对不起”。 “姓郑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好!你不想跟我说话!你就想跟那个怪物乱搞!你这个变态!你们都是变态!脏死了!好恶心!我不要在这个地方待着!” 我听见行李箱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白日里才取出来的东西估计又被那女人塞了回去。两个小时后行李箱轮子的声音随着摔门声逐渐远去了。 我贴在墙上听着父亲收拾残局,碎物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割到手。我不想去看,父亲正在气头上,我没必要自讨苦吃。我从没见过父亲生气,但他今夜推开我时那严肃的眼神让我顿时明白,他也是会发脾气的。 第二日的早餐是我自己做的,父亲应当困倦极了,没能起来,又或者根本不想看到我。我在餐桌上留了纸条叮嘱父亲吃饭,在这个漫长的暑假里,第一次过了一个没有父亲共进早餐的清晨。 待我中午回家吃饭时父亲已做好了午饭,案发现场的床单与薄被在阳台上不时飘动,光影随之变换。本是无比安好的午日时光,我却生生觉出些萧瑟来。 “凡儿,你昨晚是故意的吗?”父亲将碗筷递给我时如此说道。 我没什么可以畏惧的,事情也确如父亲料想的那般,我承认得理直气壮。父亲却被我此番毫无悔过的模样点着了昨夜未熄的火星。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变成这个模样?我从来都是这般,何来变?” 父亲显然没想到我还和他顶嘴,气得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我夹了就在眼前的我最爱的番茄炒蛋,一口酸甜的番茄下肚,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甜。 “你不是也瞧不上那女人吗!没有教养,没有文化,要不是父母说媒,你怎么会娶那样的女人。我知道,那女人在床上挺放得开的吧,你也就只勉强喜欢她这点了。你喜欢做爱吧!” 10 父亲一脸惊讶,显然全被我说中了。他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来,餐桌在他的动作下有一丝晃动。我仰头看着他充满怒气的眼睛,猜想生气的父亲还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你简直是天生反骨!勾引你爸,气走你妈,现在还总把做爱这样的字眼挂在嘴上!你不是我的凡儿!” 父亲这番话算是戳到了我的痛点,我也站起身来,和他对视。 “天生反骨?是!我他妈的就是天生反骨,你就不该生下我!”我扔掉手里的筷子,回了卧室。 父亲是头一遭生气,我也是第一次说脏话。头一回吵架就互相戳刀子戳到心坎里,事态真的是糟糕透顶!说到底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初他明明就可以像昨晚一样严肃地推开我,但他没有,就说明他也早就心怀鬼胎,借我的手壮他的胆,如今什么都做了,反过来骂我勾引他,骂我天生反骨,是个什么狗屁道理!什么道德,什么人伦,他根本就已经践踏透了还一本正经地教训我,都是装的吧,看来我这么擅长伪装自己也不是没有原因! 我偷偷地收拾了东西,趁父亲上厕所的时机离家出走了。我直接买了火车票去了学校,学校在与家相隔两个省份的地方,当时报考时并未想过将父亲据为己有,只愿远离故土,独自一人逍遥自在,因此距离还挺远。学校还未开学,我只得在附近租了个单间凑活着过。 我离开的当天夜里父亲就打来了电话,语气不太好地问我在哪儿。我骗他说在同学家,也没告诉他地址。他气得挂了电话,但隔日便转了一笔钱过来,我毫无负担地花上了。但我并不想原谅他,他多半也一样,反正半个多月里我都没再接到他的电话,不过总有同学发消息告诉我说:“你爸突然问我你最近来我家玩儿没有。”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搞来的联系方式。 夜里独自躺在出租屋狭窄的单人床上,我时常想,我可真是烂到底了!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生而双性,是我的原罪,引诱父亲,则使我罪加一等。但是我从来没有负罪感,我只认罪,我不后悔!从我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无法过平凡的日子,偏偏父亲对我寄予“厚望”,取了“若凡”这样的名字,可是我这样的身体到底要如何成全他想的平凡。 开学前一天父亲终于打来了电话。 “凡儿,你在哪儿?”父亲的声音里带着鼻音,像是才刚哭过。 “怎么了?” “我看到了你小时候的日记本……凡儿,对不起,我……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对不起……”父亲一直喃喃着对不起,我却还在想我哪里来的日记本。 啊!收拾行李那天翻出来一个破旧的本子,看它太旧,我就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没想到父亲竟然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看。那么久远的日记本,上面写的,全然是些不好的事。怪不得父亲哭了。 那些破破烂烂的旧事,说不记得是不可能的。初中时翻开过那本旧日记本,里面的一笔一划我至今印象深刻,因为那些简短句子记录的每一件事都是我心上的一道伤疤。 我都写了什么呢?大概就像这样: 「妈妈说我是怪物,我想哭,但我不敢,妈妈会拿毛巾塞住我的嘴。」 「妈妈和李阿姨逛街去了,晚饭时没回来,奶奶给我做饭切到了手,不让我告诉爸爸。」 「和邻居家的哥哥在小草屋里玩了新游戏,下面有点疼。」 「妈妈说我把衣服弄脏了,罚我跪核桃壳,跪完要穿上长裤,不能被爸爸发现。」 …… 「我今天扮演了妈妈,二表哥笑得很开心,原来爸爸妈妈晚上在做这个呀。」 「爸爸夸我长得真好看,等他走了,妈妈说我是狐狸精,可我是人呀。」 「第二次演妈妈,没再问应该怎么做,堂哥演完爸爸就跑了。」 …… 「大表哥问我舒不舒服,不知道,我不喜欢大表哥。」 …… 「二表哥说人要有福同享,叫他同学尽管上,我不会乱说。是的,我不会说的」 …… 「同学带我去采蘑菇,他的蘑菇长得不大。」 …… 「爸爸很好,我爱爸爸,但他很蠢,什么都不知道。」 我冲着电话平静地说道:“你是指那女人一直背着你叫我怪物的事?还是每次我哭的时候她就拿毛巾塞我嘴的事?还是说……我被人操了的事?” 既然是为我哭的,那便哭给我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