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求死不成
“来,吃点东西吧。”谢凌霄将萧瀚海搀到了桌边坐下,对方双脚仍不能使力,走起路来,身体难免显得虚浮。 桌上摆着一些时令的菜色,因为都是阿忠做的,不过也都是些家常口味罢了。 谢凌霄尚未用膳,当即不客气地拿过碗也给自己舀了一勺山药清炖排骨汤。 萧瀚海此时下身隐隐作痛,先前未能发泄的两天两夜让他的身体依旧诸多不适,即便水米未尽,他却仍是没有胃口。 “何时让囡囡来见见我?”萧瀚海本想问谢凌霄何时让自己见见女儿,可是他想到自己这双被强行熏瞎的眼,心中一时酸涩。 谢凌霄慢条斯理地啃着一块排骨,等他将这块排骨啃得干干净净之后,这才吮了吮手指,将碗送到了萧瀚海唇边。 “宗主,先喝点汤润润嗓子吧,你现在这声音,只怕是囡囡听了也认不出了。” “你答应过我的。”萧瀚海面向谢凌霄,神色已多了几分怆然。 谢凌霄不置可否地一笑,他挪着凳子靠近了萧瀚海,一手掐住对方的下巴,一手却颇为强硬地将汤水灌到了对方嘴里,说道:“一切都不用急,先喝点汤再说。” “唔!”萧瀚海下意识地便想要挣扎,可是此时的他不仅内功被制,连日来,身体又饱受煎熬,双手已是毫无力气,他恼怒地想要掰开谢凌霄的强行给自己灌汤的手,却发现原来对方的力气也是这般大。 “别逼凌霄,好吗?”谢凌霄逐渐有些不耐烦,他嘴上说着不急,心里却早已烦躁异常,一年的时间,沈傲只给了他一年的时间,若到时候萧瀚海仍是不肯交出北冥神功,那么自己难道真要杀了对方不成? 无可奈何之下,萧瀚海只好乖乖咽下了谢凌霄送到嘴边的肉汤。 谢凌霄见状,这才稍微露出了一抹欣慰,他又亲自动手将排骨上的肉撕下来,一条条地喂给了萧瀚海。 “多吃点东西,宗主,您的身体现在实在太虚了。” 两天之后的第一顿饭,萧瀚海吃得味同嚼蜡,他勉强咽下了谢凌霄喂来的所有食物之后,正打算再问一句,对方何时会让自己见到女儿,却不料竟被谢凌霄一把打横抱起。 “谢凌霄!”萧瀚海感到自己的双手又被对方用束带捆了起来,一时憋屈万分,他想,莫非谢凌霄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时刻都需要被拴着的畜牲不成! 谢凌霄忙着捆绑萧瀚海的手足,听见对方叫自己也是不理,直到将萧瀚海的身体牢牢固定在床上之后,他这才走到了对方跟前。 “宗主,您应该休息了。待过得两日,您下面的伤势好些了,我再来看您吧。”谢凌霄说完话,不等萧瀚海叱骂,这就拿起备好的干净纱布塞到了对方口中,然后又将那张厚实的软皮束面套到了萧瀚海的面上。 “呜呜!”萧瀚海被剥夺了言语能力,心中不免烦躁,他不停地拽着手腕上的束带,似乎想像上一次那样弄断对方。 谢凌霄看见萧瀚海再次故态复萌,这令他有些不太放心,在离开之间,他拿出从药王谷带回来的软筋散,紧紧地捂到了萧瀚海的口鼻上。 谢凌霄走之前与阿忠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便离开了望月崖,他刚回到落梅小院,就有人过来讲他召至了沈傲处。 “父亲,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谢凌霄被人带到了花厅,这是沈傲平日略作休闲品茗的之所。 “凌霄,你来了。”站在一株兰草前欣赏着的沈傲听到谢凌霄的声音后,缓缓转过了身。 他示意谢凌霄坐下,一旁伺候的婢女立即为对方沏了杯热茶。 “听闻近日你都在往望月崖跑,萧瀚海那边可有什么松动啊?”沈傲喝了口茶,笑着问道。 “我已在想办法了。他乃是阴阳之身,最是难忍情欲撩拨,我前两日才给他用了刘钊所给的烈药,折腾一番下来,他虽然精疲力竭,却还是不愿交出北冥神功所在。但是孩儿相信,只要多用上几次,对方必定难受煎熬,到时候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之时,孩儿软硬兼施,或可让他吐出北冥神功的下落。”谢凌霄并不打算将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住沈傲,当即据实以告。 沈傲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噢?你还从药王谷带了这等好东西回来?” “既然父亲将审讯萧瀚海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一手处理,孩儿自然要计划周全。此药名为寻仙踪,本是用于青楼之物,若无男子阳精化解,不管受用者如何自渎或是使用外物慰藉,也丝毫不能减轻体内欲火焚身,萧瀚海往日在北冥宗中便自恃强悍,纵欲无度,如今他受了此药炮制,更是饥渴难当。相信多几次,他便自然熬不住了。”谢凌霄耐心地为沈傲做了解释。。 沈傲满意地点点头,复又说道:“其实为父在想,既然萧瀚海为了他那女儿宁可受辱被擒,我们若拿那小丫头的性命威胁他,你说他会不会老实交出北冥神功呢?” 到此时,谢凌霄的面色终于微微一变,但很快他便发出了一声轻笑。 “父亲,凌霄知道您的用意。只是如今断岳门的声望在外,江湖中人又已经都知道您的义子我将那丫头收为了养女,留在身边照顾。若是那丫头真出了什么事,孩儿只恐那些本就不满我们断岳门可以独占萧瀚海这块肥肉的别有用心者会生出事端来,到时候断岳门与父亲您的声誉都会大大受损,再过两年便是六年一届的武林盟主大会,这次由断岳门倡导的东山盟攻灭北冥宗,乃是不世全功,也正是父亲晋位盟主之机,若出了这般岔子,到时候,只恐江湖中人不肯心服口服,这盟主之位岂不要白白便宜他人。还请父亲三思。”谢凌霄一语言罢,为显郑重,起身向沈傲深深一揖。 若说萧瀚海视萧岚为掌上明珠,便是舍弃性命也要保对方周全,那么他又何尝不愿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尽可能护住他们共同的女儿。 沈傲之所以想要北冥神功的秘籍,也不过是为了可以巩固自己志在必得的盟主之位,毕竟江湖之中,终究是以武论长短,若徒有盟主之名,而没有匹配的绝顶武功,难免会招惹来一些麻烦,但是若是为了那绝世武功,断送了自己成为盟主的机会,那诚如谢凌霄所言,便是得不偿失了。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对了,那丫头在你的落梅小院,没添什么麻烦吧?”沈傲问道。 谢凌霄笑道:”父亲放心,那丫头当初在北冥宗中便最是粘我,她至今仍视我作小爹爹,整日问我萧瀚海去了何处。孩儿估摸现在还不是让萧瀚海父女相见的时候,也只好且哄且瞒,她倒也算听话。”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不仅要替为父逼问萧瀚海北冥神功的下落,还要照顾对方的孽种。哼,待解决了萧瀚海这档子事之后,你便把那丫头送到孙嬷嬷去调教下吧,我看她也算天生丽质,颇有几分姿色,或许日后能为我断岳门所用也说不定。哈哈哈哈……” 谢凌霄很清楚沈傲口中的孙嬷嬷是何人,当初自己正值舞象之年,就是被对方送到了孙嬷嬷处接受各种调教与管束,为的便是日后能够为断岳门所用。 沈傲瞥见谢凌霄目有黯然,这才惊觉失言,他只道谢凌霄是自己喜欢上了这小丫头,这便说道:“凌霄,你若是喜欢那丫头,义父将她赐给你做填房也可以。不过她现在还太小了一些……” “那凌霄就多谢父亲赏赐!”谢凌霄不等沈傲反口,立即跪了下来,他敛起目中阴郁之色,如沈傲所愿那般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但是就在谢凌霄跪下对沈傲道谢的那一刻,他心中已经默默决定早点收了这老鬼的性命。对方居然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去青楼,这一点,就足以让沈傲死上千百遍! 随着幽径内疼痛的减轻,那根药棒也没有再被送入体内,萧瀚海反铐着双手,戴着束面斜倚在窗边,感受着山风地吹拂,心中却忍不住自嘲起自己恢复迅速的身体,竟是想死也那么难。 “萧宗主,用晚膳了。”阿忠推开门,他看了眼静静坐在榻上吹风的萧瀚海,将饭食放在桌上之后,上前将窗户关了起来,“您怎么总是坐在这里,这里风大,小心风寒。” 在望月崖上已住了将近半月之久,萧瀚海虽然看不见,却也分辨出了平日里照顾自己的那两名仆人,这个声音苍老一些的名叫阿忠,年轻憨厚些的那个叫做阿茂。但是不管他们是叫阿猫还是阿狗,对于现在的萧瀚海而言,不过都是谢凌霄派来看管自己的走狗罢了。 萧瀚海抬头面向了阿忠,这就缓缓起身站了起来,他脚上的伤势已经愈合,虽然双脚因为筋脉已断的缘故难免会感到酸软,但是普通的行走却并无大碍,这全赖了药王谷刘钊的高明医术。 阿茂见萧瀚海起身,生怕他摔了,急忙上前搀住了对方,萧瀚海也无甚反应,就这么被搀到了桌边坐下。 阿忠将饭菜摆好之后,示意了阿茂一眼,对方这才解开了萧瀚海面上的束面,又将对方口中的棉纱取出。 这是谢凌霄的吩咐,为防萧瀚海会想不通自尽或是胡言乱语扰乱人心,阿忠和阿茂除了三餐与洗漱外,丝毫不敢放松对对方的禁锢。 萧瀚海不太舒服地咳了一声,他扭了扭被拷在背后的双手,低声说道:“我想沐浴。” “呃,凌霄公子说了不准我们随便碰您的身体。”阿忠舀了一勺饭菜,正要送到萧瀚海嘴边。 “哼,等他来了,老子都臭了。”因为谢凌霄这几日都在断岳门中替沈傲操持别的事务,并未来到望月崖上,又萧瀚海先前体内正在上药,也是不便清洗。而他在北冥宗时往往早晚都要沐浴一回,如何能受得了这样邋遢下去。当然,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这毫无自由的囚徒生活,至今他都不被允许自行便溺,日日被迫戴着尿布。 “或许他很快就会来了,您先吃点东西吧。”阿忠试着将饭菜送到萧瀚海口中。 萧瀚海冷着一张脸别开了头,这是他如今唯一的抗议方式。 阿茂见状,冲阿忠眨了眨眼,对他说道:“凌霄公子说了,若他不肯吃东西,便叫我们灌下去。这要如何是好?” 阿忠赶紧摇了摇头,阿茂这莽汉也是不会看情况,萧瀚海如今身体尚虚,若是直接灌喂,只怕会适得其反,而灌喂之法也都是最后无计可施时才被迫采用的,岂能随意使用。 阿忠面色为难地看着不肯张嘴的萧瀚海,只好说道:“你先吃饭。回头我们烧好水让您沐浴就是。” 萧瀚海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珠缓缓转了转,这才张嘴含住了阿忠喂过来的饭菜,他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却又在心里琢磨起了事情。 待萧瀚海用完餐食,阿忠这就让阿茂赶紧去烧水,而他自己则将那只足以容下一个成年男子的浴盆搬进了屋里。 “你不解开我,我如何更衣沐浴?”萧瀚海坐在床边,听到屋里的动静,冷冷地抬起头。 阿忠将浴盆摆好之后,看了眼萧瀚海,对方上山之后倒还算老实,平日里不管是被戴上械具或是禁锢面部都不曾有过反抗的举动,想来对方如今双目已盲,脚筋又被挑去,内力也被封住,即便反抗也不过是徒劳之举。 “好吧。不过您等一下。”阿忠为人谨慎,虽然他认为面前这位北冥宗主,已难以对自己产生威胁,但是为防万一,他还是打算让阿茂过来之后,两人一起解开对方为好。 不多时,阿茂便陆续将冷热水都进了屋,然后尽数倒进了浴盆之中,冲调在一起。 “忠叔,水好了,搀他过来吧。” 阿忠上前试了试水温,对阿茂说道:“萧宗主想自己洗,咱们先解开他吧。” “呃,这……”阿茂还以为是他与阿忠伺候对方沐浴,结果没想到却是要解开萧瀚海,让对方自行清洗。 不过想想也是,这北冥宗主乃阴阳之身,虽然长得是个大老爷们儿的模样,可下面那副东西让人见了,却总觉得有些害臊,再加上凌霄公子的叮嘱,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让对方自己做来得好。 萧瀚海的双手被解开之后,他随即缓缓脱下了衣衫,扯出胯间那张令他感到屈辱的尿布时,阿忠看到对方脸上好像掠过一抹讥讽的笑容。 “要我来帮您吗?”阿忠看萧瀚海行动终究还是有些不便,主动站了过去。 萧瀚海将衣物扔在一旁,因为目盲之故,将手伸了出来:“将我扶到浴盆边即可。” 阿忠点点头,叫上阿茂一起将萧瀚海扶到了浴盆边,他清楚地看到萧瀚海的脚后跟上有一道正在慢慢愈合的伤疤,想必对方的脚筋便是从此处断去的。 萧瀚海在阿忠他们的帮助下,总算在浴盆中坐了下来,这木盆对他来说还是太小了一些,身体只能勉强蜷着躺进去。 干燥的肌肤沾到水的那一刻,萧瀚海只觉整个人都舒爽了一些,他抓过毛巾擦拭起自己的身体,动作缓慢而有力。 阿忠与阿茂在旁面面相觑,也不知对方这样慢吞吞地洗下去,要洗到什么时候,这山上温度低,一会儿水就会冷了。 “你们别站在我旁边行吗?”萧瀚海突然出了声,他在望月崖上很少会说话,有时候一天一句话都不会说,而今天他竟是破例地多说了两句。他虽然看不见阿忠和阿茂,却可以听清楚他们的呼吸声。 “萧宗主,我们让您自己沐浴,已是破了例。凌霄公子说了,要我们伺候好您。”阿忠好脾气地解释道。 “呵……”萧瀚海听到谢凌霄的名字就来气,他轻哼了一声,双腿突然抬起来搭在了浴盆的两边。 阿茂看到对方腿间那副畸形的器官,顿时红着脸别开了头。 萧瀚海不管不顾地将手摸到了腿间,冷冷说道:“怎么,你们要在这里围观本座自渎不成?” “这……”虽然阿忠明白萧瀚海早已被谢凌霄翻来覆去地玩了个遍,但是那终究是凌霄公子与这魔头之间的事情,一切都轮不到他与阿茂这两个身份低微的仆人置喙。而他也相信,谢凌霄并不希望他们看到太多不该看的东西。 听见阿忠支吾着不敢出声,萧瀚海眉峰一扬,颇为不耐地冷声吩咐道:“你们出去!我很快便可以完事。” “忠叔,要不咱们出去吧,反正就一会儿。”阿茂当然不想看一个阴阳人自渎,他隐约觉得恶心。 阿忠面带难色地又看了眼固执着将手神在胯间的萧瀚海,只好说道:“好吧,不过您请快些,我们就在门口。” 萧瀚海轻笑一声,手上仍是没有动作。 直到听到阿忠和阿茂离去的脚步声,以及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萧瀚海这才颓然地将双腿放回了浴盆之中。 他静静地坐在水已半温的浴盆里,自顾自地呢喃道:“谢凌霄,你真是好手段啊……不仅骗走了本座这颗心,骗得北冥宗覆灭,如今还妄想夺走我的北冥神功。只可惜,本座能给你的东西不多了。来世,只愿不再见你这薄幸人吧。” 说完话,萧瀚海轻笑了一声,蜷起身体,将整个人都没进了水中。 谢凌霄估摸着萧瀚海下身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忙完沈傲交给他的一些门派之间的交际事务之后,他让婢女阿阮照顾好萧岚,这就又借口有要事处理去了望月崖。 想到上次萧瀚海被寻仙踪折磨得如此惨烈,却仍是不肯屈服,谢凌霄不觉有些烦躁。 就如他自己对萧瀚海说的那般,他对这魔头的确还是有几分情谊的,毕竟对方待自己是真的好,又为自己生了囡囡。可偏生萧瀚海的个性太过倔强刚烈,知晓自己的真面目之后,只恐是再也不会如以往那般对自己千依百顺了。 虽然自己拿捏着萧瀚海的弱点,可以在床笫之间把对方折腾得生不如死,可是这么下去,若是不小心把人给逼死了,岂不得不偿失。 谢凌霄心绪繁杂,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望月崖上。 他刚一进了院子,便看到阿忠与阿茂在里屋门口站着窃窃私语。 “你们在这里站着做什么?”谢凌霄面露不解。 阿忠见是谢凌霄来了,急忙迎了上来。 “凌霄公子,你总算来了!” “怎么了?”谢凌霄审视着阿忠的神色,心道莫非是萧瀚海又惹出了什么事来。 “萧宗主他非要吵着沐浴,我们拗他不过,只好替他将浴盆搬到了屋里。他这会儿正在屋里……”想到萧瀚海那副双腿大开,极不雅观的画面,阿忠老脸一红,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他此刻正在屋中自渎,我与阿茂不敢看,所以才出来等着。” “什么?!”谢凌霄听见阿忠这么说,不知为何脑海里陡然出现了一些不好的念头,他看了眼微掩的门,想也不想地就一把推开了。 木制的浴盆仍摆在屋子中央,周围的水流了一地,谢凌霄赫然以为萧瀚海逃跑了,赶紧四处望去。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萧瀚海的身影,这个昂藏八尺的男子此时正竭力蜷着身体,静静地躺在浴盆的底部,澄净的水淹没了他的肉体,唯有一缕缕黑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 “宗主!”谢凌霄一声惊呼,急忙上前将萧瀚海从浴盆中抱了出来。 阿忠和阿茂见状也是惊慌不已,竟吓得在一旁不知所措。 谢凌霄将萧瀚海赶紧扔到了床上,他探了探对方似有若无的鼻息,双手交叠使劲按压起了对方的胸腹处。 “宗主,你不可以死!不可以死!”谢凌霄目眦欲裂地看着萧瀚海那张苍白的脸,对方神色平静,唇边竟似有一抹解脱的笑意,然而正是这样一抹笑意看得谢凌霄心惊胆战,这或许正是对方的死志。然而在自己的宏愿未曾达成之前,对方绝不可以死! 萧瀚海知道自己的借口拖延不了多少时间,在他暂时没有办法自戕之前,他只能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死去。 不知是萧瀚海命不该绝,还是谢凌霄来得及时,手足无措的阿忠和阿茂在一旁看着赤条条躺在床上的萧瀚海在谢凌霄的按压之下,终于发出了一声闷哼,然后呕出了一摊清水。 谢凌霄看见萧瀚海恢复了意识,那张神色仓惶的面上慢慢有了笑容。 “哈哈……哈哈哈……宗主,宗主您总算醒过来了?您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呢?答应凌霄,下次别做这样的傻事了。” 听到谢凌霄那颤抖而阴冷的声音,萧瀚海心中一时茫然,他睁开了眼,灰蒙蒙的瞳仁里没有一丝光。 “天怎么这么黑了,凌霄?”萧瀚海忽然问道。 谢凌霄被他问得一愣,身形猛然一颤,这才回过神。 “宗主,您忘记您的眼睛已经瞎了吗?”谢凌霄抓起萧瀚海先前脱在一旁的衣物,替对方擦了擦湿漉漉的脸。 萧瀚海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他呛了一会儿的水,意识也断了片,此时被谢凌霄救回,神志却仍未清醒。 “对啊,我瞎了。”萧瀚海呢喃着,突然发出了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我瞎了!我该瞎!我怎么就看没清你这负心薄幸之人!谢凌霄!” 萧瀚海生来身体畸形,差点被父母当作怪物扔到了附近一户好心人家门口,他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成长过程中却又饱受他人歧视,后来承蒙前任北冥宗主不弃,将他师弟收为关门弟子,更将一身绝学倾囊相授。他自继任宗主之位后,过了好一段风流快和的日子,更让门人为自己搜罗天下美男供自己享用,直到遇到谢凌霄,方才收敛了这颗心,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生最大的劫难,就在遇到谢凌霄时,才真正开始。 谢凌霄看他癫狂地大笑了一阵,神色渐显倦怠,他回过头,冷冷地盯着差点犯下大错的阿忠与阿茂,对他们说道:“去给我拿一捆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