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他有约的
08 “小七？”侍者正准备交接班，却在大堂的角落里见到了青年。 青年百无聊赖地瘫在沙发上，手臂快要垂到了地上。他象征性地抬了抬眼皮，算是打了招呼。 侍者亲昵地揉了一把他蓬松的头发，狐疑地问道：“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青年嗯了一声，打开侍者的手，满不在乎地答道：“调班了，我过几天家里有事儿。” 侍者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的印象里，青年从来不提家里的事。 青年看似融入了圈子，却又和大家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他把生活和工作分得很清，抽身得很利索，自入职以来也很少参与下班后的聚会。 哪怕是“醉途”中与他关系最要好的侍者，都还不知道青年的真名是什么。 说神龙不见尾也不为过。 他待人很真诚，但也很神秘， 他总给侍者一种你不需要多了解我，我很快就会从你的世界里消失的虚无感。 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世界有成年人的规则。 侍者只需要提供一双倾听的耳朵。 而不是一口背后嚼舌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嘴。 侍者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晃了晃手机，“有事儿和哥哥联系？” 青年嗤笑一声，顺从地说：“行的，好哥哥。” 侍者对他的这一套很受用，臭屁哄哄地甩着手套走了，恨不得逢人就要炫耀说青年终于肯叫他哥了。 经侍者这么一闹，青年的瞌睡虫被赶跑了。 其实他调班也不全是因为家里有事，今天可是十六号。 上次离开前傅先生没有把话说满，没有准确地说今天不来，所以他的心里自然就会抱有期待。 虽说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但是青年很自信地想：傅先生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这位绅士的客人自从走进他的生活起，就处处给他留了惊喜。 青年没所谓地想，总归明天肯定能见到傅先生，他不过是想早一点见到罢了。 他从茶几上拿起一本不薄的书，这是他新拍好的写真集。 创了“醉途”的销冠的记录，他私心想送客人一本。 他的目光落在写真集的封面，上面赫赫印着几个大字——七色花。 和他的微信名一样。 青年苦恼地想：不知道傅先生喜欢哪个颜色的他，会不会都喜欢而选不出来呢？ 这幅甜蜜模样任谁见了不得摇头叹气？ 这次写真集拍摄得匆忙，但是成片的质量很好，没有白亏了他的加班加点。 当接到拍摄的通知时，他其实是惊讶的。 毕竟他上一次的数据的确有些惨不忍睹。 “要拍写真集？我吗？”青年当时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一碟小蛋糕，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 他下午接了两个难缠的客人，一下午滴水未进，可把他饿坏了。 侍者也很疑惑，把策划书递给了他，要他提前准备准备。 还有策划书呢！比第一次不知道正式了多少。 其实青年也知道，第一次的写真集只是为了给他打响名号。除非是“醉途”中呼声特别高的，一般都不会再拍续集了。 尤其是像青年这样只签了最初级协议的新人，露得不多，捧的人就锐减。 食色性也，无论是理解还是曲解，这句话都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策划书列出了七个系列：男友衬衫系列、泳衣系列、校服系列…… 满足了大部分客人的喜好，青年最属意的还是小恶魔系列。可能因为觉得他自己就是这样的人，本色出演嘛，最轻松了。 准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临到开拍了他却有点心怯了。 好几个镜头对着他，明亮刺眼的打光灯仿佛要把他照得一清二楚。 不止是身体，还有心里以及他想要隐瞒的过去。 刚开始青年还是有些扭捏的，毕竟在摄影师面前搔首弄姿和客人面前还是不一样的。 客人们本就是寻欢作乐的，骂他一句骚，他也能接受。 好在摄影师很专业，随和又有趣，很会活络气氛，没多久他就放得很开了。 “表情不太够。”摄影师点评道。 青年也凑近看相机，也觉得少了点什么。 “想一想初恋？” 他点了点头，其实他没有初恋的。他的人生真满，满到来不及谈一场纯粹的恋爱。 所以青年的幻想对象理所应当地选择了傅映庭。 青年选照片的时候还想：这个看起来又纯又欲的人真的是他吗？ 看来侍者说的话也不是毫无根据。 他看起来真的像一只发情的猫，如果照片会说话。 那一定是缠绵、高昂的媚叫，把人的欲火都能勾出来那种。 青年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但是傅映庭并没有出现在“醉途”的大堂里。 倒是吸引了几个前来搭讪的客人，都被他以有约的借口婉拒了。青年边给自己涂护甲油边想，傅先生最好是有要紧的事。 他拒绝的是那些客人吗？那可是向他招手的钱呀！ 他耐着性子等，把他都熬困了，抬眼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原来等人这么煎熬吗？上次的傅先生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向他抛出橄榄枝的客人们换了一批又一批，还是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蠢蠢欲动的客人们已经急不可耐了，说的话都刁钻了起来。 “小宝贝儿，是真有约啊？还是看不上哥哥们呢？” 青年连忙赔笑，嗓音甜甜地哄着：“当然不是，您说得这是哪的话呀？” 他又与人周旋了一会儿，眼看着对方就要失去耐心了，他只得站起身来，真就打算跟着人走了。 青年垂着头跟在那个客人的身后，这样的失望他可是好久没有体会到了。 “他有约的。” 傅映庭的声音有些匆忙，还能听到大喘气的声音。 青年惊喜地回头，他的救世主来了。 傅映庭朝他招了招手，青年向那个客人致歉，快步地走回了他的九点钟客人的身边。 原来救世主不需要早早地出现，及时出现才是最好的。 一路上，青年都难以按捺自己的雀跃，若不是被傅映庭牵着手，怕是要飘起来了。 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是留给傅先生的写真集，明明早就想给了，却硬生生地忍到了1013。 刚走进套房，青年就迫不及待地炫耀。 “先生！您知道吗？！这次我的写真集销量是top1！” 傅映庭哦了一声，尾调上扬，听得出有些惊讶，他的脸上的笑意不减，一点也不心虚。 “是吗？那我也要买一本支持一下。” 就等客人这句话呢，青年兴冲冲地把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凑到了傅映庭的面前。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亮晶晶的，写满了顽皮与期待。 “不用您买，我送您一本。” 青年双手递给他，客人无法拒绝他的好意，只得双手接了下来。 傅映庭捧着写真集哭笑不得，心想：办公室的储物间里已经堆满了，连家里的书房都有两三箱。 这种东西又不是商业杂志，他也不能送人，只能放在别人碰不到的地方。 藏起来，自己看。 “您快打开看看！”青年欺身压过来，顺势窝在了傅先生的怀里。 头发柔顺地贴在他白皙的后颈，身上散发着沐浴露的味道，是清爽的茶香。 客人看得很慢很仔细，明明在此之前，他已经看过很多遍了。 青年叽叽喳喳地和傅映庭讨论每一张照片，说着说着他兴高采烈的声音小了下去。 “先生，你不专心。” 傅映庭立刻回神，对上他充满控诉的眼睛，温和地说了一声抱歉。 “我只是想，明明真人就坐在我的面前，还看什么照片呢？” 闻言，青年喜笑颜开，轻而易举地被哄得服服帖帖。 “也对，先生看我就足够了。” 言罢，他贴上傅映庭的耳朵，湿热的舌尖舔了舔客人的耳垂，魅惑道：“还能让先生看一些这上面看不到的。” 傅映庭扶着他的腰，低笑道：“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