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体实验
安德一动不动地搂着他的恋人。 他发现青年的呼吸微不可闻,眉头锁得很深。睡梦中,朗尼的身体还在间歇性地颤栗。嘴唇偶尔发出呓语,似乎是做了不好的梦。 据他估计,苏珊将在黄昏时分采购完毕。 家中来人之前,他必须及时叫醒朗尼。 于是他轻轻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应。 「朗尼?」安德凑近恋人的耳畔,小声呼唤对方的名字。 没有回应。 他多叫了几遍,又拍了几下青年的肩膀。 没有任何醒来的征兆。 少校莫名感到一丝不安,于是扶住对方的额头,试了试他的体温。 皮肤滚烫得要命,难道是发烧了? 他将指尖缓缓下移,凑到青年的鼻底。 呼吸微弱,脸颊透红,像是微醺了一样。 怎么都叫不醒,难道是芒果过敏严重引发的昏阙?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少校的目光突然黯淡下来。他没再犹豫,直接拨通了中心医院的急救电话。 ++++++ ++++++ 朗尼睁开眼睛,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噩梦中醒过来的。令人窒息的梦魇中,他被困在受孕仪式的当天晚上。凯瑟琳逼他下跪,扇他耳光,处处找自己的麻烦。 幸好只是梦魇。 他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揉了下干涩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病房苍白的天花板,和一双狡黠的眼睛。 金发,白大褂,耳边挂着银色的听诊器。 「安德呢?」朗尼盯着符离集,脱口而出的却是少校的名字。 然后他愣了一会,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摄像头。 「别担心,监控被我关了。」符离集歪了歪头,唇角浮出一个微笑。「你已经昏迷二十多个小时了。安德把你送来的时候,他都要急疯了。」 「他在哪里?」朗尼小声地问道。 「他现在不在中心医院,应该是还在办公。」 青年噢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失落。 其实正常。要是少校24个小时全天陪在自己的身边,凯瑟琳估计能疯掉。 于是他悄悄地转移话题,试图掩饰情绪的波动。「阿符,你在中心医院工作吗?」 符离集微笑着点头,「之前忙于实验,都不知道你来过中心医院一次。听说那次你给安德挡了两枪?」 朗尼叹了口气,声音不置可否。「你还在研究King吗?」 「有进展,不过不大。」符离集遗憾地注视着他,「要是你一直在就好了。」 「中心医院有研究所?」朗尼的目光含有试探。 「研究所在中心医院的地下三层。」符离集悄悄地压低声音,「你可能不知道,这座医院是在研究所的基础上临时改修的。真理会上台以后,废除了大面积的生化实验室。」 朗尼惊讶地皱起眉头,「现在奥尔巴尼的研究所只保留了地下三层?那原来的呢?之前的研究所这么大,是用来做什么的?」 「人类活体实验。」符离集的眼中闪过一丝峻冷,「一年前我离开纽约,很快接管了奥尔巴尼的研究基地。」 「活体实验?」朗尼的笑容有些迟疑。 「战争时期嘛,难民和战俘源源不断。真理会把他们聚集在这里,为King提供了不少活体素材。」 「你疯了?居然拿人体做实验?」青年的表情彻底僵掉了。 「我也是被逼的好吗?」符离集绝望地揉了揉钝痛的太阳穴。「克劳利威胁我,要是King计划没有新的进展,他会把所有战俘无差别地丢进毒气室。」 「天哪......」朗尼险些喘不上气来。「你有什么进展吗?」 「实验体基本全部死光,只有一个存活了下来。」其实符离集不太敢翻出回忆的旧账,「上台之前,克劳利为了销毁人证,把剩下的战俘全部注射死刑了。」 「那个存活的实验体是什么意思?」 「一个例外,大约是去年一月从纽约送过来的。」符离集的目光非常凝重,「当初给他注射病毒的时候,我没从他身上发现King的弊端。即使在他的手臂上划开一道血痕,伤口也会立刻愈合。是个很有价值的研究对象,可惜最后逃走了。」 朗尼的嘴唇缓缓翕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其实你离开之后,研究计划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实验资料在交接的时候出现纰漏。关于你独立研究的实验资料,在交接的过程中遗失了。」 朗尼皱起眉头,仔细揣摩着同事的话,「也就是说,我的那部分研究资料,不在真理会的数据库里?」 符离集嗯了一声。「是一些变种病毒的实验资料,我现在没有相关数据和对应的抑制剂配方。」 朗尼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我可以帮你补充数据,但是......你得想办法让我混进你的实验室里。」 「那太好了。」符离集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我的办公室在中心医院地下二层的走廊尽头。要是你哪天方便,提前让安德给我通知。我可以想办法把你混进去。」 事实上,符离集并不知道朗尼另有打算。 那些变种病毒资料的遗失,意味着除了朗尼,没有任何人掌握着它们的抑制剂配方。 只要混入符离集的实验室,他就可以使用化学诱变剂,临时配出所需的变种病毒。 除了朗尼,没有任何人拥有病毒的解药。 这是一次出逃的机会,是他不可多得的谈判筹码。 但是具体怎么做,朗尼还没有太多思路。 就在这时,符离集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金发男人挑了挑眉,滑下屏幕的接听键,「安德?」 「朗尼醒了吗?」少校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醒了,你什么时候来看看他?」 「已经到医院门口了,马上。」 「好,我出去接你一下。」符离集微笑着挂断电话。「少校要来了,开心吗?」 朗尼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 「我出去接他,一会好好享受你们的二人世界。」符离集站起身,闲庭信步地推开病房的大门。 ++++++ ++++++ 「朗尼的情况怎么样?」安德压低声音,和符离集穿梭在医院的走廊上。 「状态不错,明天再打一针就可以出院了。」符离集眨了眨狡黠的眼睛,在病房的门口停住脚步,「病床旁边的抽屉里放了药,一会记得让他吃。」 「我知道了。」 「对了,我在抽屉里给你俩准备了点惊喜。房间的监控也掐了,还不快进去陪他?」符离集拍了拍少校的肩膀。 安德道了声谢,面容含笑地走进房间。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消毒水的味道。 苍白的墙壁,明亮的窗。 他坐到床边,发现青年的状态恢复了大半,只是皮肤还是有点泛红。 「感觉怎么样?」 「还行。」朗尼平静地从床上爬起来。「又来见我,凯瑟琳没生气吗?」 「不说她,先吃药。」安德微笑着拉开床头放药的抽屉。 拿药只是其中的一方面,事实上,他更好奇符离集口中的惊喜是什么。 然后他向抽屉内部定睛一看。 跳蛋。 震动棒。 羽毛小皮鞭。 安德的表情僵了一下,迅速合上那只抽屉。 「你不是要拿药吗?怎么又把抽屉合上了。」朗尼奇怪地打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