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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钦平重重呼出一口气,在空中化作大团白雾,将他的不耐烦具象化:梁慕这小狗逼也是个奇葩,都被当众扇耳光了还腆着个逼脸贴上来,指不定又暗搓搓攒了一肚子坏水要折磨他。 梁慕脑袋上看不见的狗耳朵都快耷拉下来了,狗爪子可劲扒拉周钦平的衣摆: “大庭广众的,你是怕我把你怎么样吗?” 戒指还在梁慕手里,周钦平迫不得已答应他: “有什么话你现在说吧。” 梁慕无辜的狗狗眼闪闪发光,他打开车门,殷勤地邀请周钦平上车: “来车里坐嘛,外面多冷啊。” 在周钦平看来,梁慕完全是街上为了揽客而挤眉弄眼的小姐,周钦平对梁慕百分百的不信任,因此态度坚决地拒绝他: “不用了,你快点说,说完戒指还我。” 梁慕重复问了一遍: “你结婚了?” 周钦平反问梁慕: “你很在意这事?” 梁慕大大方方地承认: “在意,在意得快死了。” 周钦平白了梁慕一眼: “那你去死吧。” “嘤,好难过,你怎么这么凶,我帮你找到戒指,你都不夸夸我……” 梁慕边委屈,边趁周钦平不备,一把将他拽进车里,周钦平重心不稳摔进梁慕怀里,梁慕比鞋底的口香糖还烦人,黏住周钦平死活不撒手,像条许久未见主人而热情洋溢的大狗,不停地叫着周钦平: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周钦平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糊在梁慕的俊脸上,压根不吃梁慕这套: “滚远点!叫谁老婆呢?!” “你是我老婆啊,天地良心,我只有你一个老婆。” 梁慕煞有其事地发誓,周钦平冷笑: “我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梁慕瞬间眼睛瞪圆了一大圈: “男的?” 周钦平暗叫不好,一上头说漏嘴了,当机立断推开车门企图逃跑,结果被梁慕又拦腰捞了回来,同时车辆开始行驶,周钦平还死活要去开车门,被梁慕死死抓着手臂,大喝道: “车已经在走了!你疯了吗?!” 周钦平和梁慕像两条打架的猫,身躯缠绕在窄小的轿车后座上,两人都舒展不开手脚,最后是周钦平先累了,被梁慕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梁慕确定周钦平没力气闹腾了,才气喘吁吁地松开他,受伤地问: “你就这么讨厌我?” 周钦平实在想不通,这么傻逼的话怎么会从梁慕的嘴里说出来,试问哪个正常人会喜欢一个强奸犯?而且梁慕根本毫无反省之心,明明看着挺人模人样的,怎么连最起码的道德心都没有,不过梁慕这个小狗逼有时看着精神也不太正常,还是赶紧和洛河两个人买一送一关进精神病院里做个病友,好歹还有个伴。 等不到周钦平的回答,梁慕也自讨没趣,便不再追问,而是又换了个话题: “你新对象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钦敷衍地回答: “好人。” “不是吧,你的择偶标准这么低?” “这年头找个好人家不容易。” 梁慕立刻臭屁地拍着自己的胸膛: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周钦平直接被梁慕逗笑了: “你要是好人,人类干脆灭亡算了。” “如果,”梁慕语气突然严肃,“如果我们不是因为那样而是——我认真追你,你会答应我吗?” 周钦平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如果”“万一”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事情一旦发生,就已是既定的客观事实,周钦平都到不惑之年了,无论他释不释怀,过去就过去了,日子还得继续。 “不知道。” “喂,你很敷衍哎,”梁慕瘪着嘴,“你在哄小孩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好吧,那,我比起你的新对象,我输在哪里?” 说实在的,周钦平在某个瞬间都被梁慕这种缠人劲给感动了,要不是知道梁慕究竟是个什么傻缺玩意,他真的会上当,梁慕实在太他吗能装狗了,不对,梁慕不是装狗,他是真的狗。 既然是梁慕要自取其辱,周钦平也不给他留情面,开始数落梁慕: “首先,他是个稳重的成年人,不会像有的人跟复读机似的一天要问八百遍‘你喜不喜欢我’——” “我没有问八百遍吧我顶多问八遍,”梁慕狗狗委屈地垂下眼梢,“你不够客观!” “我也没说是你啊,你自己上赶着对号入座,第二他会体贴人,我说要就要,我说不要就不要。” “你每次说不要其实都是想要,这个我知道,你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周钦平翻了个白眼,梁慕立刻捂住嘴巴,对周钦平做了个“您请”的手势。 “第三,他是个善良温柔的人,我被你们搞成那样,都是他收留我,安慰我……” “哈哈哈哈!” 梁慕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笑得狂拍椅背,把司机都给吓了一跳,梁慕跟发神经一样甚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周钦平匪夷所思: “你笑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要笑死我了……哎哟哈哈哈哈哈……” 哪里怪怪的,然而周钦平说不上来。梁慕笑了很久,脸都笑红了,玩味地睨着周钦平: “你为什么不问我第三个上你的人是谁?” 周钦平懵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梁慕会主动提这茬,本来他都将这事彻底翻篇烂在肚子里了,被梁慕这么一揭,就跟一池死水又被翻搅起来,臭的烂的东西又被甩在光亮下,刺激着周钦平的神经。 “你会乖乖告诉我?” 梁慕笑而不语,牵起周钦平的手放在掌心里,把那圈戒指套到周钦平的无名指尖,坚定地、郑重地推向周钦平的指根,浪漫的、梦幻的戒指变成了压抑的、沉重的镣铐,周钦平抵触地收回手,梁慕没有挽留,而是顺从地让他抽走,旋即让司机停车: “好了,路上小心。” 梁慕微笑着帮周钦平打开他那侧车门,凌冽的寒风刮在周钦平的脸上,抽得他脸疼。周钦平一只脚都迈出去了,另一半身子迟迟未落地,梁慕催促他: “怎么了?你再不关门,冷气跑光了。” 周钦平最终还是好奇心害死猫地又坐回车里,“啪”地关上车门,转过脸问梁慕: “到底第三个人是谁?” 梁慕把手放在下巴上比划出灿烂的“开花”,笑得阳光开朗: “我是坏人,怎么会轻易告诉你呢?” “有什么条件你提,我尽量满足你。” 周钦平想过了,如果要他干点烂裤裆的事,他绝对扭头走人,梁慕笑得像只智商不超过三十的超级大傻狗: “嘿嘿,真的?” “嗯。” “那我要——”梁慕搂住周钦平猝不及防往他嘴上啃了一口,在周钦平要扬手给他个大嘴巴子时,拉住他撒娇道,“去你家吃饭,琳娜说你煮饭很好吃,我要吃你做的饭!” “……” 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正常,甚至让周钦平产生“就这?”的轻蔑感,周钦平答应得很爽快: “可以,你要来跟我发个微信。” “你居然没删了我的微信?!”梁慕又开始臭屁地摇尾巴,“你果然对我余情未了!” “有病。”周钦平没好气地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