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你就这么不愿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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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二八时期的殷晋尧并没有想象中的稚嫩。 相反,略显古铜的肤色,冷硬的下颌,斜飞入鬓的浓眉,配上那双幽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倒是让他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他恭敬地躬身向当今圣上问安,抬起头时便一眼撞进墨无痕的眼里,随即,在墨无痕略显怔愣之际冲他笑了一下。 估计就是那时候吧,墨无痕在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才会觉得他是个和善的人。 毕竟他是第一个向他表露出善意和关注的人。 这让一向清高、自命不凡却被笼罩于师父光环之下被人忽视的墨无痕信心一度膨胀。 尤其是在得知殷晋尧的身份之后,更是忍不住暗喜,一度觉得在场那么多人当中,唯独殷晋尧算是有点眼光的人。 故而,当宴会开始,殷晋尧朝他走来向他敬酒搭话时,他也同样举杯,接下了他的“奉承”。 之后,他们仿佛成了朋友。 京都城的每个角落都曾有过他们的足迹和身影。 这位皇太子跟想象中的终日处于深宫内苑的皇子生涯不同,除了博学多才,去过的地方更是数不胜数,大漠孤烟,江南水乡,每一处描绘的生活故事都让墨无痕心驰神往。 他们还曾约好一起游历大盛的每处河山,谈笑间隐约透露着彼此的野心,然后心照不宣地大笑。 “若他日我登高置顶,我身边的位置必然有君一席之地。”殷晋尧笑着看他,眼底尽是他看不透的深意。 可笑他自以为是,真以为跟了殷晋尧便能封官进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知道帝王之家,最会的便是鸟尽弓藏。 他自以为他们是各取所需,一个为了皇位,一个为了权势,以及一个男人,“狼狈为奸”,“通敌卖国”,只为设下一个必死圈套留给殷君霖钻。 他自以为情深,钟爱姬清曦一人,为了强取,他可以用尽手段,万千人命他完全不放于眼中,通敌叛国,主语谓语究竟是哪个名字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书写。 他为自己勾勒了无数结局,唯独没想到他自以为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会忽然向他下死手。 他是那样信任他。 可事到如今重新回想,他竟不知道他为何会那样信任他。 或许是在两人一起商议到深夜,开口闭口全是害人的毒计也能默契地大笑对酌,眼底满是对将死之人的冷漠淡然。 或许是在两人游历之时被人截杀,彼此能坦然交付后背,最后更是害得殷晋尧为护他受伤,奄奄一息。 说起来,他的医术能有今日之精湛,似乎也是因为殷晋尧。 这位主儿可真是遭人恨的多,是个臣子都想除他而后快。 不过后来他才知道,这家伙能引来这么多仇恨,全是他爹干的好事,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才是卖儿子的幕后真凶。 可能就是知道了这个“真相”,他帮起殷晋尧时才会那般不遗余力,以至于所有底牌尽出,最后被殷晋尧一网打尽。 受伤多了自然成了良医,或许就是有这么一个“手艺”在,他才误以为殷晋尧是真的全心相信他,但凡有点小伤小痛都只愿让他一人知晓,连他的亲信暗卫都无从得知,他们看上去光鲜亮丽、完好无损的主子内里早已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便是这种“信任”,独一份的特别,致使墨无痕步步沦陷进殷晋尧精心为他布置的陷阱,再难翻身。 他们明明是无话不谈的“挚友”。 他们是那样默契,心有灵犀。 他明明是那样关照他,待他好,却在他最不设防、最痛心疾首的时候,敬了他一杯毒酒。 【看得出来,无痕兄现在心情不佳,喝一杯吧,醉一场,忘记过去,等醒来后,便能迎来新生。】 他信了,也喝了,果真,他迎来了“新生”。 迎来了酒醒之后便发觉自己武功尽失的噩耗。 他甚至,被关进了殷晋尧的太子寝殿——未芜宫。 未芜宫,呵。 当初他还在调侃殷晋尧将未芜宫打造成那般富丽空寂是为了学前人金屋藏娇,明晃晃的一座黄金囚笼,为日后被关进此处的娇人惋惜喟叹之时,不少存了幸灾乐祸之意。 哪曾想,住进这座囚笼的第一人会是他自个儿。 不,也不该说没想到,那时殷晋尧可是直勾勾地看着他露出颇有深意的笑容,枉他眼瞎心盲,只以为殷晋尧是在同他心照不宣,默认了他的说法。 他亲眼看着这座囚笼被改造成如今这般模样,然后亲眼看着自己被送进去,被囚禁在这张肮脏、污秽、淫乱的床榻之上。 他不由想起前朝往事。 传言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殷乾月在改朝换代之前,可是凭一己之力扰乱了整个后宫朝堂。 其中艳情之事多不胜数,至今还在普通人间暗暗流传内里香艳。 最为盛行的便是同他侄子血衣神将殷琰卿的那段荒唐。 犹记得他还在心底嗤笑,不以为意,哪知道转眼他也成了这些荒唐中的一位。 都说皇家无亲情,无伦理纲常,他还以为殷晋尧是特别的,是特例,可惜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们骨子里流着的便是这般血。 让人憎恶,痛恨,又悲凉的冷血。 扪心自问,他真的恨殷晋尧背刺他吗?痛苦承欢于他身下之际,他恨的真的只有他的背叛吗? 如果不是在意,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介怀至今,难以释怀。 连姬清曦他都能轻易放下的,明明。 他那么拼命拒绝抵抗殷晋尧在他身上打标签,印烙印,何曾不是因为他打心底不愿低他一等。 他不是他的所属物。 回顾历历往昔,一切爱恨皆有迹可循,如果只有恨,他当初离京之际也不会鬼使神差地去了趟那个地方,然后得了那么一句让他啼笑皆非的批语。 命中注定。 可笑又可悲的命中注定。 他不愿屈服于命运,将自己锁在古山村三年。 本以为他能躲他一辈子。 明明已经在那么偏僻闭塞的地方。 可他还是找过来了。 墨无痕徐徐睁开眼,眼底酝酿的苦涩和苍茫随着清醒一扫而光,看了眼不知道何时握上他手的殷晋尧,那只手握得那般紧,生怕下一秒会消失般的不安从他的体温传递进墨无痕的手心,兀的,心漏跳了一拍。 这傻子…… 墨无痕嘴上无奈地说着傻子,可心里无比清楚,这傻子是殷晋尧,哪怕他现在给他取了别名,也改变不了他是殷晋尧的事实。 他比任何人都清醒,他是殷晋尧,不是什么二傻子。 他终会让这个痴痴傻傻的二傻子消失。 可在二傻子消失前,就让他自欺欺人的再维持着一下现状吧。 墨无痕心里这般打算着,释然着,渐渐地便又睡了过去,等再度醒来,听到的就是孙二根在急切地说着些什么,似乎在挽留什么。 “别走二傻子,你现在这样子,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是墨先生亲自带你回来的,真的,我没骗你,真的是墨先生带你回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跟墨先生闹了什么别扭,可是这次墨先生是真的很在乎很关心你。” “如果不是为了你,墨先生怎么可能病倒……况且,你不是很在意墨先生的吗,你忍心在墨先生生病的时候离开吗?万一,万一我没照顾好墨先生,让他出事了呢?二傻子,你别走,好不好……” 孙二根万般挽留,好话歹话说尽,却还是没能说服殷晋尧。 他沉着声,语气沉重苦涩:“我必须走,无痕娘亲醒了要是看到我,会不高兴的。” “我不想让无痕娘亲生气。” “可是你走了,墨先生才会更生气,你明明都还没好……” “能走就行。”殷晋尧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腿伤,也不在意这会儿瞎折腾那条腿会不会让墨无痕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可是……” “好了二根,谢谢你,以后,无痕娘亲就拜托你照顾了。” “他夜里容易被惊醒,需要热水,也需要热茶。” “他贪凉,现在这天儿也穿的特别单薄,你要叮嘱他多穿点,免得着凉。” “还有……” 殷晋尧还在喋喋不休地嘱咐着孙二根要怎么照顾墨无痕,墨无痕在后边听着,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原来他有那么多小毛病。 原来,他记得那么清。 “还有什么,二根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你指望他能照顾我什么?” 墨无痕一出声,殷晋尧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他僵硬着身体,久久不敢转过身去。 可墨无痕没放过他,“转过来,看着我。” “有什么话,跟我说,我一个而立之人,还轮不到要个孩子来照顾。” 殷晋尧还是没动。 墨无痕不由气从中来,沉声:“转过来。” 似是觉察到墨无痕生气,殷晋尧动了动,抬手掩面僵硬地转过身。 一看他这番作态,墨无痕愈发恼怒,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怒火外,还有复杂的心凉受伤。 “你现在,就这么不情愿看见我吗?” 殷晋尧一僵,缓缓低下头,语气悲戚:“娘亲还真是喜欢倒打一耙呢,明明是娘亲你说,不愿再见我的,现在,又怎么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