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修罗场/雷雨夜,谢槐彻底黑化(剧情)
余昭睡得早,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云子猗还没醒,倒是在床上躺了一天的谢槐早早醒了过来,正在院内摆弄符阵。 谢槐见余昭出来,也没做什么兄友弟恭的样子,只冷冷瞥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 他在剑道上天分不高,却是千载难逢的符道奇才,跟随云子猗修习不过十年,一道符箓已价值千金,在修真界一众符修中也算得上名列前茅。 余昭经脉受损,暂时还无法修炼,在这修真界之中说是半个废人都不为过,还要云子猗劳心劳力为他治愈经脉,谢槐自然看不上眼。 余昭原也无意与他打交道,可想起前一日云子猗后颈和脊背上的痕迹,终究没咽下这口气,讽刺地勾了勾唇:“前天晚上……师兄好手段。” 谢槐闻言,冷淡的神色间添了两分玩味,语气却是十足的不解:“师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师尊从未沾染过这些事,这才一时没有发觉。”余昭强压了一日的怒意被轻易勾了起来,“师兄可得悠着点,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是这样吗?”见余昭不高兴,谢槐的心情倒是骤然明快了许多。 他做事向来谨慎,这些年来夜袭云子猗的房间不知多少次,却从未在对方身上留下过半点儿痕迹,生怕得意忘形露了端倪,被师尊发现。 唯独这一次,他非但做到了最后一步,还在云子猗看不到的位置留下大片的痕迹,不过就是为了气一气这个在师尊面前装可怜的“小白花”罢了。 “就算湿了鞋,至少也在河边走过。”谢槐一扬眉,语气间尽是快意和挑衅,“总比某些人只能看着嫉妒强些。” “呵。”余昭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师兄还是小心些,可别哪日过了头,玩脱了,还要殃及池鱼。” “果然。”谢槐轻轻笑了笑,俯身继续摆弄阵法。 他就知道这家伙对师尊也起了那种心思,所以才不敢在云子猗面前揭穿自己,就怕师尊有了戒心,自己以后不好动作。 他们果然是“师兄弟”。 又或者说,应当是一丘之貉。 一样的贪婪自私又卑鄙。 最后一张符箓落在符阵中央,符阵微微亮了一下,却又飞快黯淡下来。 “啧,还是差一点啊。” —— 那日之后,两人似乎达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私底下没少互使绊子,针锋相对硝烟四起,在云子猗面前却装得一个比一个乖,从没露过半点儿形迹。 许是入了深秋,这些日的天气也越发阴沉,谢槐在云子猗身边十年,知晓他每到这种时候就爱犯困,有时候一睡就是一整天,谢槐怕他睡久了醒来头晕,便换着法子逗他开心,想让他打起些精神来。 这次倒还多了个人帮他。 “师尊,醒醒。”余昭蹲在床边,轻声唤道,“我做了你昨日说想吃的海棠糕,再不起来可就凉了。” “嗯……”云子猗费力掀了掀眼皮,在糕点和赖床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嘴馋占了上风。 他从前就挺爱吃这些甜的,恰巧余昭从前学过些,且手艺颇好,极合云子猗的口味,倒让辟谷后就不怎么重口腹之欲的云仙君馋了许多。 余昭的伤还没好全,暂时还无法修炼,见师尊喜欢,便整日在厨房里琢磨这些。 “那你拉我一把。”云子猗从被窝中探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有些含糊不清道。 “遵命。”余昭轻笑了一声,将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攥入手中,轻轻拉着云子猗坐起来。 云子猗困得困得全身发软,坐都有些坐不住,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就栽进了余昭怀里。 余昭蓦地一僵,心跳如鼓,小心翼翼地扶住怀中的人,见对方似乎又睡着了,原想开口叫醒他,双唇动了动,却又舍不得了。 师尊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这样的机会太过难得,哪怕只有一时一刻,他也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你在做什么?” 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余昭回头一看,谢槐正端着糕点站在门口,冷冷看着他们。 谢槐原本在厨房用灵气温着糕点,等云子猗醒来,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过来,才端着糕点过去,没想到一开门,就撞见这样的场景。 “唔……”云子猗听见声音,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好半天才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揉了揉眼,“抱歉,我刚刚是不是砸到你了,实在是……太困了。” “我没事。”余昭笑了笑,“师尊快起来吧,起来了就好了。” 云子猗点了点头,半眯着眼披上外衫,好不容易下了床,才看到站在门口的谢槐。 “阿槐?怎么在门口站着,快进来,门口风凉,再受了风寒怎么办?” 谢槐的神色这才好了些,端着糕点走进屋内:“师尊可让我好等,这都巳时了。” “抱歉。”云子猗笑了笑,又说道,“不过这春困秋乏也是人之常情,阿槐原谅我这一次,可好?” 谢槐抿了抿嘴,骄矜道:“师尊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般阴冷的天让人提不起什么做事的兴致,三人便窝在屋里看书喝茶吃点心,消磨时光。 就这么磨了一日,云子猗的困劲儿就又上来了。 “师尊这些日跟只猫似的,整日犯困,这传出去只怕有损威名。”谢槐调侃了一句,像是怕云子猗说他什么,没等对方开口便一溜烟跑了。 云子猗笑着摇了摇头,嘱咐了余昭一句早些回去休息,便沐浴更衣去了。 —— 云子猗沐浴完出来,换上寝衣,刚刚躺下,突然听见窗外炸响一声惊雷。 “打雷了……”云子猗皱了皱眉,他记得曾听系统说过,余昭被陷害重伤那天,也是个雷雨天。 也因此,余昭一直害怕打雷,直到他扬名修真界,把陷害他的人都报复了回去,才释然心魔。 云子猗思量许久,终究放不下心来,披上一件外袍走出房门。 果不其然,余昭正抱膝坐在自己的房间门前,盯着云子猗房间的方向,咬着唇,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云子猗也顾不得大雨,快步跑到余昭面前,甚至忘了用灵力避去雨水。 “师尊……”余昭先是惊喜,再是羞愧,他被雷声惊到,本想去找师尊,却又怕师尊看到他这幅样子会嫌弃他,就一个人坐在门口发抖,看着云子猗房内的灯光聊以慰藉。 没想到云子猗竟出来了,还不顾大雨跑到了他身边。 “还在害怕吗?”云子猗蹲下身,轻轻把余昭搂进怀里,生涩地拍抚安慰。 余昭摇了摇头,手臂紧紧环上云子猗的腰,闷声开口:“不,不怕了。” 有师尊在,就不怕了。 “师尊的衣衫都湿了,还是赶紧换掉吧,免得受寒。” 余昭看着云子猗被雨水打湿的墨发和衣衫,低下头,心底翻腾起愧意。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是修真界第一人,若不是有他这么个没用的弟子,怎会出现这般狼狈的模样。 “你也知道会受寒啊,这么大的雨,还在这里坐着,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呢?”云子猗蹙着眉,难得严厉地训斥了他两句。 说完却又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毕竟余昭是当真害怕,想来是不愿打扰自己,才一个人坐在门口发抖。 云子猗叹了口气,在余昭头顶揉了一把:“以后要是再害怕,就来找师尊,什么时候都可以,不用怕打扰我。” 余昭怔怔地看着云子猗,之前在门口坐着时,被风雨凉透的身子似乎都泛起暖意来,强忍着想要落泪地冲动,点点头,又忍不住攥住云子猗的衣袖:“那师尊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陪着你,好不好?”云子猗笑起来,刹那间,好似将晦暗的雨夜都照亮了几分。 余昭一点点绽起笑意,跟着云子猗进了房间。 余昭的房门关上的瞬间,谢槐房间的门也似乎也动了动,在缠绵的雨幕里,几乎看不真切。 只留一盏灯火在雨夜中飘摇着,明明灭灭,奄奄一息。 终于,灯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