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临近期末，班里的所有人都好像突然沉静下来，连自习课都没什么人开口讲话。闻欣继续慢吞吞地做题，眼睛却忍不住看向李承露的座位——李承露有两天没来学校了。

    他的练习册还维持着翻开的模样，圆珠笔随意地搁在上面。周三下午李承露突然被班主任叫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闻欣从教室的窗户往楼下看，正巧能看到前几次见过的女人和李承露并肩走出去。

    也许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闻欣胡乱猜测。他心不在焉地把卷子递给过来收卷子的张绮文，对方接过去之后还问了一嘴，“李承露还没来？”

    闻欣嗯了一声，张绮文又问，“他化学笔记你知道在哪吗？我想借来看看。”

    “他没有笔记。”闻欣不怎么抬头，他倒不是说谎，李承露是真的不记笔记。他手指摸到自己的笔记本，心想倒是给他写了不少。

    张绮文挑挑眉，无奈道：“好吧。”

    闻欣又回到了形单影只的状态，他没什么存在感，班里的男生也不太愿意搭理他。闻欣有点想李承露。

    李承露是在几天后的周二回来的，那天傍晚下着雨，闻欣一个人去食堂吃晚饭，教学楼外面没什么人，闻欣就撑着伞慢慢踱着步子回去。

    食堂在教学楼的侧后面，闻欣收了伞从一楼后门进教学楼，刚一进去便看到李承露等在楼梯的拐角处。

    闻欣立刻惊喜地叫他，“承露你回来啦！”

    他的头发有些湿，校服也像是被雨淅淅沥沥淋了一场，即使这样他看上去也不狼狈，只是神色沉沉，映着外面昏暗的天色，有种令人不安的阴郁。

    雨声渐大，敲在玻璃后门上响成一片，闻欣把湿漉漉的伞收好，然后走到李承露身边，有些担心地询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被淋到了吗？”

    李承露却突然向他靠近，手伸过来想牵闻欣的手，闻欣慌张地左右望了望，向后退了半步，压低声音跟他说：“有人呀！”

    李承露顿了一下，手慢慢收回去，闻欣看着他低垂的眼睫，觉得李承露现在很难过似的，看上去就好像需要他的安慰。

    可周围来来往往都是回来上课的学生，闻欣很想抱他，却只能推推李承露，示意他上楼，“回去吧，快上课了。”

    晚自习他一直牵着李承露的手，他们在教室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摸摸牵手，李承露难得没有做题，他背对着闻欣趴在桌上，手指却在书桌底下不断摩挲闻欣的手。

    闻欣凑到他身边悄悄问他，“你不舒服吗？”

    李承露不做声，教室里的灯忽然闪了一下，有人大嘘一声，“我还以为要停电呢！”

    教室里响起笑声，李承露转过头，眼睛定定看着闻欣，他的黑发半干，有些乱地贴在白皙脸颊上，之前被压在下面的耳朵还泛着红。

    他真的很好看。

    闻欣的一头小鹿在心里撞个不停，他怔怔地与李承露对视，窗外的风雨被扭曲成电影里的慢镜头，稀里哗啦的声响演变成了不规律的咚咚咚。

    “啪”。

    四周突然黑下来，闻欣一愣，抓着李承露的手指紧了紧，

    “我靠真停电了啊？”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吵闹声，大家嘻嘻哈哈地打趣，学生时代大抵都是如此，一些小小的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一群年轻心脏的疯狂躁动。

    “安静！安静！”身为班长的张绮文扯着嗓子试图维持纪律，不过小姑娘的声音还是抵不过一群半大小子生龙活虎地玩闹声。

    闻欣还在发呆呢，没回过神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扯着趴到桌面上，他的惊呼没能出口，便被一对干燥柔软的唇堵在胸口。

    李承露急切地吻他，嘴唇莽撞地与他厮磨，闻欣的眼睛还没能适应突然的黑暗，他下意识地环住李承露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触到李承露温度略高的皮肤。

    他害怕得要命，这实在太大胆了，周围都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同学，尽管黑暗暂时蒙蔽了人的视觉，但是只要过一会儿，只要有人转过头，就能清楚看到他俩正在后面做什么。

    闻欣想推开李承露，可是李承露吻得太凶了，含着他的嘴唇湿漉漉地亲他，舌头勾着他的舌头，用力舔他的口腔，闻欣晕乎乎地软下来，只觉得被舔得涎水都兜不住的淌下来。

    亲吻的声音好大，闻欣紧张地想，会被听到的，他抓着李承露的衣服挣扎着错过脸，李承露滚烫的呼吸便落在他脖子上。

    闻欣压住杂乱的气息喘气，他推了推李承露，对方也顺势稍稍后退了一点。

    周围的声音重新回到耳朵里，闻欣的嘴唇被吸得还有些麻，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偷偷暼周围，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们。

    大家还处在突然停电的兴奋之中，教室里叽叽喳喳的都是讲话的声音，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刚刚发出的声响，闻欣松了口气。

    他的这口气还没喘匀，李承露居然又靠上来，闻欣躲了躲，在黑暗里他看不清李承露的表情，只好求着他低低说，“会被发现的……”

    但是今天的李承露似乎格外想亲近他，“不会。”闻欣听到李承露含糊不清地回应他，接着就又被含住嘴唇轻舔。

    这次的吻不像方才那般凶，但是闻欣还是承受不住地弓起了腰，因为李承露的手指正摸进了他的短裤里，若有若无地触碰他的下身。

    闻欣被他的动作吓坏了，连忙向窗边退去，他有些急促地喘息，扭头趴到桌面上，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不好的声音。

    “别，别玩我了，承露……”闻欣夹紧腿，试图阻止那只手的继续动作，可还是被摸了进去。

    闻欣整个脑袋都埋进胳膊里，李承露很是有技巧地摸他的私处，先是揉捏他的阴茎，然后又把手覆上去用力磨他的穴。

    闻欣受不住他的动作，两条大腿夹紧了扭动，没两下就被摸出了水，黏糊糊的淌出来，随着李承露揉搓的动作发出些难堪水声。

    班主任终于回来，他支着手机的手电筒在屋里晃了一圈，吓得闻欣后背僵直着趴在桌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偏偏李承露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老师进来教室的时候还不动声色地摸他，闻欣只能咬着嘴唇默默地压住混乱的呼吸声。

    班主任说了什么闻欣没能听清，他只听到李承露的声音，在一片混乱的雨声与吵闹声里，在没有规律的心跳和呼吸声里，像是压抑着什么分外饱胀的情绪，低低地问出不符合他平日性子的话，“闻欣，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