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取名
我妈死后我是被邻居家的姐姐发现得,她因为恐惧膝盖发软跪在地上大声喊叫,双手双脚并用趴过去探了探我的鼻息把我抱在怀里,我在她进来的时候已经醒了,只是没力气动,我恍惚看见我灵魂站在了邻居姐姐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这一摊污血。她哭喊地声音感染了我,让我在也她怀里木讷地掉着眼泪。 啪嗒,啪嗒。 我伸出手接了两颗。饶是我对妈妈这个词并没有太多感情,这两滴泪还是像天空惊起的炸雷般把我从魂游天外的状态中惊醒了。我潜意识还是为地上的人离去而伤心,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有妈妈了,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愿意向我献出无私而又纯洁的爱。 警察很快就来了,因为家里有监控,调查是自杀后就结束了。我的泪像是在当时就哭干了流尽了,之后被赶来的父亲运到了新家。在车上时我头脑一片空白,我的灵魂仍然徘徊在我身边不肯进来。我和我最爱的小熊一样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玩偶。 我在路上时还对新家还有所期冀,当我站在属于他们的地板上,我避无可避地察觉到了自己和这里的泾渭分明。房子像一个展满奢侈品的柜台,而我是一只上不得台面的玩具熊,亮堂堂的光昭示着我身上破旧的压痕和斑驳的绒毛。 我被人搬到了沙发上,仍是局促地坐着。身边绕着一个透明的自己,他说我应该回到小白楼,即便那里黑暗阴冷潮湿,但是一个破碎的玩偶就应该呆在那里,不是吗? 我听从他的指示又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旁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我指甲陷在了大腿肉里,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才能拜托他把我送回去。 阳光吝啬地照在有他的那一半沙发上,而疲于向我施舍分毫,属于他的那半沙发向下凹陷,我更紧张手心微微出汗。他背对着光向我伸出了手,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对我说:“请多关照,小方牧。” 我总在很多个噩梦的结尾都能记起这一幕,面容模糊死法不一的母亲和永远温柔地笼罩着我哥的光,让我在每一次梦里都静坐等待着结束。这也是为什么我从小就觉得他应该是神明,他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救赎我,把我的灵魂叫回了我的壳子。我大概是出于生存的本能才想一直跟着他,只有在他身边透明的我才会安分的坐在我的肩头。 他告诉我我应该叫他哥,我是他的弟弟。我尤其喜欢这个身份,一个限定词决定了我是身处于这世间的生物而非游离于世俗之外的一抹孤魂。我甘之如饴地成为他的小尾巴,被叫做方川的弟弟,也更愿意叫他方川,这个名字对我来说象征着除了小白楼之外的一个温暖的归宿。 其实我并不贪心,当他的弟弟已经足以满足我很多幻想,向他表白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表达我的感情,我本来已经决定不再越界,如果他没有亲我的话。 我妈凄惨地叫声敲打着我的鼓膜,我清楚地知道我妈死时安静的像一只凋零的胡蝶,还是架不住大脑的二次加工把她扭曲成这么可怕的形象。透明的我站在前面朝我咧开嘴,我平静地看着他,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哥抱紧我之前先是垂眼,不知道是在看我哭红的鼻子还是被咬破的嘴唇,他若即若离挨着我,呼吸间好闻的茶香味还萦绕在我鼻尖。而后他用手指轻擦了擦我的嘴,靠上来碰了碰,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像不像记忆里的那么软,他就错开了脸把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低声哄道:“是我,方川。你能听得到吗?” 我哥的声音像是清早的海浪,把我妈赶走后,温柔的冲刷着我的耳朵。等所有的黑暗都被光晕取代,我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嘴,呆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刚刚是亲了我吗?哥。” 他用手擦掉我脸上的泪,盯着我的眼看确认我没事后才偏了视线,说:“没有。” 我不顾他的回答依旧自说自话:“你以前说过亲兄弟之间不能接吻的对吧,但你还是亲我了。为什么呢?” “方牧,你刚刚哭得很厉害,是你让我亲得,还记得吗?” 他总有一万条理由堵我的嘴,我从来争论不过他。只不过我难得看到我哥的破绽,我不想放手。 我挣扎着起身,把他扑倒在沙发上,又亲了上去。不是刚刚连浅尝辄止都算不上的吻,是长驱直入攻城掠地的霸道。我卷走了所有茶香味的空气,贪婪地吸食我哥嘴里的涎水。贫瘠的接吻知识在碰到我哥后被本能所代替,我拼命想和他再接触得更深一点。 我哥气急了拽着我领子把我拖开,重重地在嘴上抹了两把,艴然不悦地盯着我,“方牧,你疯了吗?” 我跪坐在他身上和他对峙,没忍住高兴地笑出了声,“你说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我都快亲完了你才把我拉开,哥,你承认吧,你喜欢我。”他面色很差木着一张脸瞪我,我笑嘻嘻地继续跟他谈:“我们俩谈恋爱的话,我肯定比现在还听话,你说东我不往西走,你说要星星我绝对不摘月亮。怎么样?你和我在一起吧。” 他长呼了一口气看样子是压下了想把我揍死的心情,开口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屁话吗?” “我知道,我在和你表白,我想和你在一起而不是看着你和别的男一女一谈恋爱。”我贴近他的耳朵吹了口气,“当然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拒绝我。” “我拒绝。” “我不同意,哥,你勃起了,就因为我坐在你身上。你真把我当弟弟会这样吗?” 他僵了僵伸手推我,嘴里还是犟道:“随便什么人坐在我身上都这样,更别说你还往我怀里凑。够了,我没空陪你玩。” 我扶着他的下巴想看看他嘴有多硬,他不肯配合咬着嘴唇见了血。我退开一瘪嘴委屈地说:“我不亲了,你别咬自己啊。” 他推开我站了起来,转身往书房外走,我又追了上去拉着他的袖口,小声哀求:“你让我当你情人吧,地下的那种。” 他冷笑一声,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最近真是没好好管你,你被周玄教成什么样了?什么话都能往外说了。” 我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奇怪的想法只是没抓住,看着我哥认真解释:“不是周玄教的,我本来就喜欢你啊。我小时候偷看你自慰,还非要和你一起洗澡,想钻你被窝,还亲过你。”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脸红了,低下头偷偷拉着我哥的手摇了摇:“地下恋情,除了我们俩谁也不知道的那种,行吗?你要是不同意过几天我就去找爸,说我要回小白楼。” 方川白了我一眼叹道:“方牧你他妈是真幼稚。” 我确实幼稚,我们俩现在与其说是兄弟不如说是相依为命,谁也离不开谁,我拿搬走这件事威胁他,可是我们俩都门儿清我搬不走。 我一路跟着他回到了卧室,他坐在床上我也跟上去靠着他,他把我踹远了一点儿,和我谈判:“当我情人是吧,行,你当吧,但是要约法三章。” 我早就做好了今天磨一晚上等他开口的打算,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我。我手放在腿上挺直脊背变成小学生坐姿,恭敬道:“您说。” “第一,不能无缘无故碰我。” “不行,为什么我以前能,现在反倒不能了。” “你不答应我们就没得谈。” 我一撇嘴心想反正到时候我撒泼耍赖还是该碰碰就点头让他继续说。 “第二,不能无缘无故亲我。” “那什么才是有缘有故。” 我哥沉默了会儿,大概没想到我这智商还会反问他。我怕他开出什么情况都不能的条件就趁他沉默间隙提:“一天亲一次行不行,我都和你谈恋爱了,总不能连亲亲也不行吧。” 他眯着眼看过来,像顶级的拍卖师在打量一只待价而沽的商品。我心虚地咽了口唾沫,脊背又挺直了些,心想其实两天亲一次我也可以接受。 “行。最后一件事,明天去看医生。” 我还在构思怎么跟他谈成两天一次不能再少的条件,脑子艰难的转动着,勉强才从他简短的一声“行”中意识到他同意了我一天可以亲一次的要求,我咬着嘴唇还是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那…那我也要约法。” 他眼神扫过来,内里藏着汹涌的情绪,我一时没认出来,只是耽于他似星的眸子。我皱了皱鼻子,嘟囔着开口:“你跟我在一起以后,就不能找其他人了。” 他今晚第无数次因为我而叹气,勉强勾了勾嘴角,心情不善地回答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