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想死还是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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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巨大的战鼓声响起。 “咚!”“咚!”“咚!” 赤裸着上身的亲卫都力士挥舞着手中的木槌,卖力地擂动着巨大的鼓面,使大鼓发出了犹如闷雷炸响于耳边的轰鸣声。 王镡横握“万人敌”,厉声喝道:“出阵!” 无数头戴铁胄的唐军士卒在震天的战鼓声中汹涌而出! “万胜!!!” “杀!杀!杀!” 博陵渡外,手持长矛、戈戟、环首刀、盾牌、弓弩,口中高呼万胜,高举着“唐”字大旗的唐军第七师将士已经蜂拥而来。那些悍勇的唐军士卒在令旗的指引下,直冲敌阵。 此时倭军大半已经集结在了博陵渡,以家纹靠旗为指示,聚集成一个个军阵,表面上看还算齐整,但是细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军阵中都是乱糟糟的一团。 不过即便再乱,倭军的弓箭武士却保持着该有的警惕和镇定,他们身后是身穿胴甲头戴阵笠的弓箭足轻。 一名身材中等的武士,目光死死地盯着从远处逐渐靠近的唐军,当唐军进入到两百步的时候,他就举起了手臂。 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视野瞬间黯淡了下来,他疑惑地抬起头,就看到大片的弩矢如同乌云一般遮蔽了太阳。 “躲避!” 高喊中他试图跑动,以躲避飞来的弩矢,不过这都是徒劳的。刚跑了几步的他,一下子腿就软了,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原来两支弩矢,一支穿透了他的大腿,一支刺穿了他的小腿。此时疼痛已经袭来,他刚想大声喊出来,却迎面飞来了一支弩矢,从他的嘴中贯入,透过脑后露出了弩矢的三棱刃。 这还是穿了大铠的武士,只穿了简陋胴甲的倭军足轻遭受的伤害更大。沉重而又锋利的弩矢直接射劈了他们头戴的阵笠,去势不减地刺入了他们的脑袋、脖子和胸膛。 滨田右卫门看到自己麾下的士卒只能被动挨打,恨的是牙痒痒,他赶紧挥舞着手中的军配,让麾下士卒们冲上前。 随着距离的靠近,在一百步的时候,唐军弓箭手也加入了远程打击的序列。他们疯狂的向倭军倾泻着自己的箭矢,已经顾不得什么轮射,什么节省体力。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博陵渡外,嘹亮的军歌如同狂风一般卷向汉军的军阵,那道道高耸的“唐”字旗帜,更是遮天蔽地。 宋文非常大手笔地,在唐军的第一波攻势中,就集结了足足六十多个唐军军阵,足足九千多名的第七师的将士! 抢先过河的倭军骑兵装备非常的一般,可以说比第七师的骑兵还要落后一大截。除了从冀军手中抢过来的高头大马,战马的装备就只有一个马鞍,有的战马连马蹄铁都没有。 骑兵的武器除了一个根如同粪叉一般的十字枪以及防身近战的太刀和肋差,就没有了。倭军装备的倭弓体型巨大,在马上使用射程也就三十米不到,还不一定射中,所以大多用来步射。 如此简陋的装备,使得倭军骑兵根本拦截不住结为军阵的唐军步卒,他们只能将来袭的信息禀报回去,然后游戈在唐军的侧翼,让其不敢彻底放开手脚。但是倭军骑兵很快就被第七师的骑兵给逼退了。 承受了巨大损失的倭军终于冲到了倭弓的射程,五十步。唐军士卒终于见识了能够击败冀军的敌人是什么样子的,只见倭军弓箭武士和足轻纷纷张弓搭箭,超过两米的巨大倭弓被拉开,重型箭矢在弓弦弹力地作用下直射出来。 唐军军阵前排的士卒纷纷竖起手中一人高的阵盾,然后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力。沉重的倭弓箭矢“哚!哚!哚!”地击打着盾牌。有力道很强的箭矢,居然射透了组成阵盾的木板。 不过很快,倭军的弓箭武士和足轻就受到了唐军弓弩手无微不至的照顾,成片成片的箭矢落在他们的身上,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伤亡。 倭军的军阵已经乱了,他们所组成的军阵在唐军军阵疾风浪涛般的攻势下,接连被攻破了数阵,一退再退,一路退到了博陵渡中。 要不是倭军首领派遣了援军出来,整个倭军都有可能被赶下恒水。凭着人多的优势,以及从东岸源源不断的援军,还有博陵渡的地势,才勉强在唐军的攻势下坚持下来。 博陵渡前,遍地都是死去士卒的尸首,第七师步卒在阵前不断向博陵渡推进,后面是大批的匠作院辅兵,他们以队为单位,手持环首刀,看到受伤未死的唐军士卒,就用担架抬走,看到受伤未死的我军士卒,就送其最后一程。 在这残酷的战场上,将士们的生命如同秋收中被割倒在地、聚成一堆的麦秸秆一般卑贱。 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转瞬间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一腔热血都洒在了博陵渡的草地上,由炽热变得寒冷,由鲜红变成了暗红色。 博陵渡外的唐军军阵中,骑着赤云立于高坡上的王镡,其面色毫无波动,沉着的发布着军令。 但没有人注意到,其实他隐藏在袍袖中的双手已经握拳攥紧,因为过于用力使得手臂都在轻轻的颤抖。 仅仅只是片刻功夫,第七师士卒已经伤亡了四百余人。 四百余人,在很多其他将领的眼中只不过是那轻飘飘纸面上毫无感情的数字,可在王镡的眼中是四百多条鲜活的人命,可是为了他的大业,如今却已尽皆魂归九天。 “前进!前进!” 一名唐军百将大声的呼喊着,他手持长戟,带着数名亲卫行走在军阵的左前侧。. “为了大唐!杀!” 一名唐军都虞候骑着战马,带着亲从骑兵,奔驰在各阵的缝隙之间,他大声的呼喊着,尽可能的让四方的军卒听到他的呼喊声。 “为了大唐!杀!” “为了大唐!杀!” “为了大唐!杀!” 身披重甲的唐军士卒亦是大声的呼喊着,他们高举着手中的兵刃,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博陵渡大踏步而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唐军军阵前面,身着玄色髹漆铁甲的士卒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咆哮着,疯狂的向前涌去! 唐军的甲胄,经过匠作院的不断改良,逐渐有向欧式板甲发展的趋势。不过只限于胸甲和背甲,胳膊则是环臂铁甲,手上也没有欧式甲胄中的铁手套。 倭军足轻的长枪刺在唐军士卒的身上,除了划出一溜火星,就只在其上留下一道白印而已。 唐军士卒手中的长矛狠狠地刺出,穿透了倭军足轻身上单薄的胴甲,就算占据了渤海、占据中原大片的沿海地区,倭军还是没有办法给所有的足轻都装备上精良的甲胄。 足轻们拼死拼活夺得的土地,到最后都是武士老爷们的战利品,他们获得了土地,获得了土地上的财富和人口,然后如同打发乞丐一般,奖赏给活着的足轻一些钱财了事,而死了的足轻,那是什么?抚恤?这两个字怎么写? 即便武士老爷们如此苛刻,倭军士卒们依旧保持着强大的战斗欲望,因为在战场上掠夺的战利品,都是个人所有的,武士老爷一般是看不上的。而这,才是足轻们追求的东西,也是他们继续战斗的动力来源。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妙,靠着单衣渡过了北方严寒冬天足轻们还没体会到春天的美,就有可能要战死在这靠着单衣于春寒中转战上千里才到达的博陵渡。 王镡默默地坐在战马上,赤云抖动着耳朵,仿佛想要将那激昂的鼓声隔绝在外。 “报!——” 一名第七师斥候跑到王镡面前十步的地方,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军帅!我军俘获了一名敌军将领,看穿着应该是个大官。” 唐军是第一次同倭军交战,对于倭军内部的情况,全是靠着缉事司传回来的情报。但是因为倭军在渤海郡进行“焦土政策”,使得渤海郡的缉事司系统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传回来的消息也是不完整的。 王镡对那名斥候点点头,说道:“将他带过来吧。” 斥候对着不远处挥了挥手,不一会儿,几名第七师士卒就押着一员身穿大铠的我军将领走了过来。 王湔带着一队亲卫上前接过了那名我军将领。此人很是高傲,看到立于马上的王镡,也不下跪,而是傲慢地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段的倭语。 王镡目光森冷地看着他,冷笑用倭语回道:“你想要公平比试?真是笑话,看来这么多年你们学习我中原文化,只学到了皮毛。长濑元纲,本帅就问你一句,想死还是想活!” 长濑元纲显然没想到王镡居然会他们国家的语言,正愣神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脖子上一凉,锋利的刀锋带着丝丝凉气,激的他脖子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王湔手持环首刀,搭在了长濑元纲的肩膀上,同时一脚踹在了长濑元纲的小腿上,使其不得不跪在了地上。木原十二钺的大雍一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