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垂死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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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铁甲奔涌,兵器挥舞,搅成一锅铁水沸腾的粥。遍地都是尸体,还活着的人在地上痛苦地叫喊,一个荆军士卒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天哇哇地哭喊。 荆军重骑调头向后奔来,北面唐军重骑掩背厮杀,人马凶凶杀声震天。 令狐溢调头向正西突进,那边大批唐军则向南边成股的奔腾,骑射霹雳啪啪,空中箭矢如蝗虫一般。 轰鸣的嘈杂声,叫人耳边嗡嗡直响。令狐溢四顾周围,已经无法控制局面,到处都是骑兵在冲杀涌动,大片荆军被乱冲的人马被分割成不知多少股,战场上四处都在流动,却四面都无法突围,一层层骑兵仿佛是大海中的漩涡一样在迂回奔流。 遥视东南,唐军骑马步兵已经从漕渠上过来了,步骑搅和在一起,一大片混战的人马。 中间几万人冲杀混战,人马越来越密集,骑兵转来转去都快冲不动了。 令狐溢眉头紧皱,双目瞪圆,带着血丝的眼睛仿佛能杀人一样:“我不服!” 荆国第一虎将,此刻被困在乱兵之中,有种虎落平阳的不甘和羞辱,还有痛惜因为分割开的一股股荆军四面受敌,正在被用卑劣不公平的手段屠杀。 令狐溢此时一点办法都没有,军令已经没法出方圆百步之内。 他率一股重骑向西突进,正遇到迎面而来的一股唐军骑兵,照面就是一顿如倾盆大雨的箭雨。 “啊!” 一个个荆军骑兵身上如同一下子变成了刺猬。 令狐溢扬起马鞭,直指南部,众军便跟着他转了一个大弯,策马疾奔,右侧唐军尾随。双方在马上拉弓互射,不断有人滚落下马。 令狐溢带着一股精骑向后方迂回了一阵,见东侧唐军追赶上来的人马薄弱,果断再次迂回向东。刀剑枪矛和盔甲撞击的叮叮哐哐一通响动,令狐溢左右的精锐请砍杀唐军骑兵多人,杀开了一个豁口,一股人马顿时像决堤的钢水一样奔涌出漩涡般的马群。 风声在耳边呼呼直响,令狐溢回头看时,那战场上的状况简直不忍直视。大片的人马陷在乱军之中,四面像受惊的蚁群般乱跑,唐军则追杀不休。目光所及之处,整个原野仿佛都在上演杀戮的场面 回首之间,那下山了一半的残阳血红一片,仿佛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令狐溢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相信此时的状况,简直如同一场噩梦。折损了这么多人马,其中还有禁军精兵,还有什么可活的?他现在完全想象不到此战后是什么后果 忽然风中传来隐约的唐军的喊声:“跑掉的那股精兵,是荆军大将令狐溢身边的人!” 他这才发现,右侧后方,一股人马正在向西平进,那马群兵锋虽未朝着自己,却明显针对自己,后起之兵欲从右翼包抄。 令狐溢率众疾奔,稍稍远离声音轰鸣的战场,重甲骑兵跑起来叮当哗啦的声音便逐渐明显。 上了战场后,令狐溢身边的精骑人马俱甲,重骑跑一会儿就明显出现了速度不济的迹象。而唐军在右翼缓慢地追赶上来了那唐军骑兵虽在夕阳下亮闪闪地披着甲胄,但马上只有一些轻皮甲,只要马不着甲都属于轻骑兵,跑得就比负担了一身铁甲的重骑快。 “砰!砰!砰!” “啊!” “呀!” 后方传来了弦声惨叫声,后边的人马已与靠拢过来的唐军干起来了。 而唐军前锋依旧在右侧平行飞奔。令狐溢不断转头观望,情知唐军马兵也发现了速度差距,意图从北面超越过去,再以包抄拦截。 令狐溢不敢向左转,左转向南,终究是无路可走。 “冲过去” 令狐溢当机立断,大喊一声。策马向右转弯,众军纷纷驰马追随,直奔北面唐军马队。 此时,令狐溢身边跑散折损,剩下估计就两三百骑了。 “报仇!” 马蹄声中,一声大喊传来。 唐军马群里嚷嚷着又喊道:“报仇!” 少顷,两军短兵相接。唐军人马甚众,疯狂涌了上来。顿时刀光剑影,鲜血乱飞。 “啊!” 一名荆军骑兵冲了上去,只见前方一个同伴身上被连捅两枪,又被一骑的马刀劈了一刀,那血飚得几步外的人脸上都溅上了血迹。 他正发愣,唐军骑兵已冲到面前。 “铛!” 战马擦肩而过,兵器撞得一声刺耳震响,片刻后,立刻又有一骑唐军冲到,挥起马刀横扫过来。刀光如同闪电一闪,太快了,那名荆国骑兵还没反应过来,“呲”的一声,刀锋已从他脖子上扫过。 唐军大股马队涌上来,顷刻间就把荆军残兵围死。四面合围,兵阵厚实,荆军骑兵冲不出去,连马都跑不动了,越挤越密。 “走!” 令狐溢暴怒大喊道。 “啊!” 荆军骑兵大叫着向前冲,但根本跑不动,人马堵住了。他们瞪圆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光景。一群唐军骑兵,有的骑马,有的挤下马来,正将一骑荆军拉下马去,长矛、环首刀疯狂地朝那人身上乱插,人群里的惨叫撕心裂肺。 头上箭矢如同冰雹一般落下来,周围唐军疯狂冲杀,简直是刀山火海的境地。 “侯爷!咱们投降吧!” “侯爷,祝融神已经抛弃了大荆,咱们完了!” 就在这时,唐军骑马的和在地上的人乱哄哄地已经涌到面前,密集的长矛朝这边刺过来,人的惨叫和马的嘶鸣震耳欲聋。 令狐溢忽然觉得座下一空,战马忽然嘶叫着前蹄跪地,他顿时向前扑了出去。“哐”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睁开眼上方就有一把刀呼啸而来,令狐溢想也不想,唰的一声佩剑出鞘,顺势就挥了上去。 “铛!” 他的虎口顿时一麻。 此时,一把长柄环首刀就向自己的胸前捅来,令狐溢脑子是懵的,身体立刻一侧,胸口“哐”的一声被撞得气闷,但侧身后形成的斜面让刀刃无法借力,贴着盔甲“哗”的一下滑到后面。 但片刻后,一脚就对着他的腹部踹了过来。令狐溢被猛力踹得仰翻在地,一个马脸大汉随即跳将上来,一脚踏在他的手上,一阵剧痛传来。 令狐溢咬着牙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凶狠地瞪眼看那汉子。却是一个马脸大汉,一脸凶狠之色,也瞪着他。 马脸大汉丢掉手里的长柄铁刀,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来。上前一把扯掉了令狐溢头上的铁胄,又将他散落的头发用力一抓扯。令狐溢又痛又恼,已经没法反抗了,他“呸”的一口将血水唾沫吐到了马脸大汉的脸上 “艹你娘”马脸大汉骂了一声,左手拽着令狐溢的头发,右手提起剑猛地向他的脖子刺来。令狐溢咬牙闭上眼睛,等着了却一切。 不料脖子上一痛,马脸汉子的剑没刺下去,却松开了手道:“抓活的回去,好领赏。” 令狐溢顿时被一群汉子按住,不由分说地绑了起来。 这时荆军残兵完全失去抵抗,一些人跪伏在地,高举双手,又趴下去,五体投地,大声讨饶。那唐军却杀红了眼,见人就捅。人群里简直如同修罗场,唐军士卒疯了一样,到处都在按着荆军乱砍乱刺,绝望的惨叫惨不忍闻。 令狐溢被绑在一匹马上带走,很快回到了起先的战场上。 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空中残留着一片橙红的云霞,如同是血污。此时的场面更加恐怖,到处都是尸体,有些地方尸体都堆起来了 狼藉的战场上,乱兵早已不再是拼杀,完全是屠杀。一些荆军骑兵下马弃械投降,却被唐军骑兵当作牲口一样砍杀,追得到处乱跑。 “哇!哇!” 尸体堆里,一名荆军士卒背上插满了箭羽,正在一面仰头大哭,一面在恐怖的血泊中爬。 一名唐军士卒策马乱跑过来,竟然又调头勒住战马,跳下来跑到那大哭的荆军跟前,一手按着他的脑袋,一手高高扬起环首刀, “喀!喀!” 那血被不断挥起的环首刀甩得当空飞溅,与天上的云彩化作一体。 黯淡的大地上,一队人马的黑影呼啸横奔,那些骑兵仿佛商量好的一般一起拉弓, “啪!啪!啪!” 不远处一个奔跑的人,背上立刻像长了一堆刺,向前扑倒在地。 “啊!” 令狐溢对着天边,忽然仰头嘶声嚎叫,眼睛里的眼泪顺着血水流淌了一脸。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现在,十八层地狱的恐怖痛苦也莫不过此。 “啊!” 他再次大喊,声音带着沙哑,如同掉进了陷阱的猛兽,愤怒与绝望的嘶吼,听得瘆人。 这些百战荆军精锐,曾经驰骋四方的勇士,此刻在异乡被人屠杀,尸骨遍地。而这一切,令狐溢自知难以推卸责任,数万人一天之间变成亡魂,令狐溢比死要难受一万倍。 他披头散发,双臂反绑,浑身都在颤抖,忽然从马上摔了下去。一众看押的唐军骑兵立刻将其围住。令狐溢没跑,却是跪在地上,面对着尸山血海,仰着头,大张着嘴,已经喊不出声音来,那样子就仿佛一只离了水垂死的鱼似的。木原十二钺的大雍一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