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和解

    “这理由不可笑，普林斯。”

    邓布利多看着眼前的少女，认真说道。

    少女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但却又十分符合少女的特点。

    是他想的太复杂，忽略了，西弗勒斯真正所需。

    不得不说，西弗勒斯好运，有那么一个聪慧体贴的妹妹。

    世界上多的是想要对另一个好的人，但能做到像普林斯这样的，屈指可数。光是发现对方真正需要什么这一点上，就已经筛查掉大部分人了。

    “我为我的怀疑感到抱歉。另外，还要感谢你，替霍格沃兹赶走了那只烦人的甲虫。”

    **

    借着赫敏，薇薇娅一直在追踪破特的情绪变化。

    开始是愤懑，不信自己父亲会霸凌同学，觉得这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才会做的事。

    他想要为自己父亲澄清。

    可查询了一圈当年的真相，问了邓布利多、海格、庞弗雷夫人、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等等，答案都是一样的——

    他的父亲，以多欺少，曾经将斯内普扒了裤子挂树上。

    比马尔福抢走纳威记忆球玩耍还要恶劣一千倍。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斯内普，每次他和斯内普相遇的时候，周围的同学总是会开始指指点点，而斯内普也不像以前那样找他茬了——在过往的黑暗被揭开后，斯内普没有集火哈利波特，反而是炮轰所有学生，仿佛每一个学生都是之前的波特，就是斯莱特林也不例外。

    反而是哈利，开始被斯内普轻轻放下，如果他实验出错，斯内普只会说一句，“格兰杰，教教他。”

    哈利波特觉得十分难熬，甚至有点想要逃开魔药课。

    他反而开始怀念斯内普当初那样刺耳的批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地略过。

    越是要掩饰，他越是替父亲感到愧疚。

    赫敏劝：“我想，你需要跟斯内普教授好好谈一谈，不然你过不了心里的坎。”

    罗恩也劝，但劝法跟赫敏相反：“哈利，你何必想那么多呢，那是你父亲做的事，又不是你做的。没人怪你头上。”

    赫敏无语翻了个白眼。

    哈利也皱皱眉，跟罗恩解释：“我知道，但我自己心里这关过不去。我也不想和我父亲断开联系。”

    他终于下了决心，“我会去找斯内普好好聊聊的。”

    ……

    斯内普最近刻意忽略波特。

    他的职责是保护波特，但每每看到波特那些与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鲁莽特质时，他就不由自主去挑刺。

    但现在旧事被翻出来，斯内普在阴沉的同时，不得不看清楚自己——

    一个小心眼的，会将过错牵扯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身上的人。

    那对孩子来说不公平，不是吗？

    就像他嫉恨那四人欺辱自己，因为自己是斯莱特林。那他因为詹姆是哈利父亲，就以院长的身份像一个一年级学生施压，言语攻击，那与那四人又有什么区别？

    哈利不是莉莉，也不是詹姆，他是哈利。

    可就算想清楚这些，他每每看到哈利，对莉莉的怀念，对詹姆四人的憎恨，对詹姆的嫉妒，就会涌上心头。

    那些校园时期的阴影，就像笼罩在心中的阴云，徘徊不散。

    他只能逃避，不去看哈利，然后耳边恍惚响起莉莉的声音——

    “懦夫”。

    阳光灿烂的午后，斯内普在教室门口遇到了哈利波特。

    他那双与莉莉如出一辙的眼眸里闪着坚定的光芒，但声音却跟他那个讨厌鬼父亲一样霸道：“斯内普，我想跟你谈谈。”

    他凝视着男孩半晌，不见男孩有半点退却的意思，于是转身，“走吧，去我办公室。”

    一路无言。

    进到办公室，他将灯点亮，将门关上，坐到办公椅上，然后对哈利摆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说了。

    哈利深吸一口气，然后朝斯内普九十度鞠躬，声音嘹亮：“对不起，斯内普教授，我代我的父亲，向您道歉。”

    室内安静至极，鞠着躬的哈利波特，只能看着被自己阴影所覆盖的漆黑地面，还有前面那一点被冷光照的更显黑的发亮的办公桌桌腿。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觉得时间过得漫长，漫长得他忍不住怀疑，斯内普他是不是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道歉声。

    终于，他忍不住，偷偷抬起身子，再微微抬头，看向斯内普，正好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他一惊，下意识低下头，然后想起对方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动不动就斥责挖苦自己了，于是过了一瞬，他又抬头，和斯内普对上视线。

    他这次鼓气勇气，没有再低头，仔细瞧了对方，果然，虽然视线对上，但对方并没有再看着自己，而是在看着自己，陷入了沉思。

    他薄唇抿着，放在办公桌上的双手紧紧握住，浑身紧绷着，连带着空气也变得阴沉。

    “教授？斯内普教授？”哈利忍不住唤道。

    **

    听着面前之人铿锵有力的道歉声，斯内普忍不住想起来他那个傲慢无礼的父亲，想起自己被他们……想起自己如何与莉莉决裂。

    痛苦与愤怒在心头积压，可不论梦里梦到多少次，他都没有能力去反抗，没有勇气去反抗。

    那些阴霾，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教授？斯内普教授？”

    男孩的声音更像他的父亲，但因为是在姨妈家长大，所以，说话的语调语气等等都跟莉莉一模一样。

    成功将斯内普从过往痛苦的回忆中拽出来。

    “你不是你父亲，你代替不了他。”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叹了口气，想将那些沉淀的独属于他一人的阴霾给吐出。

    男孩眉眼耷拉下来，透着沮丧。

    “因为，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不是吗？”

    男孩抬头，眼镜后的眸光闪烁，似有水光。

    “相反的，我需要向你道歉。”

    他起身，走出办公桌，半低着身子，看着男孩，郑重道：“抱歉，哈利波特，我将私人情感迁怒到你身上，让你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你愿意原谅我吗？”

    随着话落，他伸出右手，稳稳放在哈利面前，作出握手的模样。

    哈利波特看着这只手，再看看斯内普，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中决堤而出。

    这些天舆论带来的压力，随着泪水一同流走。

    同时，他又忍不住想象斯内普的心情，想自己父母与他的纠葛，想他居然就这么跟自己释怀了，放下了，又觉得对方实在是个成熟的大人，身形高大伟岸，是自己如今还达不到的高度。

    “我原谅你，斯内普教授，我知道，人总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感。您之前斥责我，虽然言辞激烈，但也是我的确出了差错。”

    “而且，您在魁地奇比赛上救了我的命，这足以抵消先前那些不快。”

    “哦，那好，你可以走了，波特先生。”斯内普干脆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起身。

    “啊？”

    哈利波特对他这波拔手无情的操作还没反应过来，可斯内普已经坐回自己办公椅上，变回了那个阴沉的男人。

    “需要我请你出去吗？”

    “不，不需要。”哈利神情有些恍惚地快速离开办公室。

    斯内普目送男孩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再看向一旁的‘空气’，说道：“薇薇娅，偷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抱歉，西弗勒斯。”‘空气’发出薇薇娅的声音，“我只是有些魔药的问题想跟你请教，没想到你跟破特突然进来，他还向你鞠躬，我……”

    “你就忍不住好奇，隐身偷看是吧？”

    “哎呀，西弗勒斯，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薇薇娅掐着嗓子，嗲嗲地撒娇，猫一般的浅碧色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斯内普不忍直视地撇开眼，“注意形象，别恶心我。”

    薇薇娅见好就收，自来熟地找出他的咖啡壶和自己先前送他的咖啡豆，拿出自带的一壶热水，将咖啡豆变成粉，开始冲咖啡。

    “今天开心，多加点糖？”她笑问。

    “不需要。”他冷冷地说，“你今天作业写完了？”

    “当然。”

    “吃甜点吗？”

    “不吃。你注意干净。”

    少女与男子快节奏的对答声将室内的安静打破。咖啡的香味随着热气带来的温差，扩散到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将室内的阴暗给逐一驱散。

    在众人印象里，一直十分阴冷的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此时竟显得格外温馨。

    **

    看着西弗勒斯对过往释怀了一些，起码不会在每一次看到破特的时候露出了复杂痛苦的神色，薇薇娅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篇新闻稿没有白写。

    “薇薇娅，你知道吗？”马尔福来到答疑教室旁的辅导教室，果然找到了少女的身影，“我听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薇薇娅心里推算一下，问：“你指的，是海格养了那东西的事吗？”

    “你也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马尔福有些不开心，“我一听到就过来跟你说了。”

    “你说海格他怎么敢的？居然在学校养一条龙！龙诶！”他特地强调了一下这个词，眼中充满了向往，又很快用嫌弃掩饰，“就海格那个智商，还敢瞒着学校养龙。”

    原来是龙。

    “你是想要去告发吗？”

    “不，不能那么早告发。”马尔福说，“哈利破特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他回来跟我服软，到时候，我就可以跟他提一些要求，然后再告发。”

    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傻大个海格把小龙献上给他逗弄的场景，看到哈利和罗恩被自己耍的团团转，气急败坏的模样，“你要一起吗？”

    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神，薇薇娅一愣。

    这是纯粹的小朋友分享好玩的东西的邀请，没有任何功利掺杂其中。

    怎么会有马尔福这样，明明什么都懂，却还是这样，一点也不成熟，跟小孩一样单纯的家伙？

    “要不要？不然就算了，我可是连高尔和克拉布都没有说。”

    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哦~

    薇薇娅从少年亮晶晶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潜台词。苏艾帅的HP蛇院就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