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露 - 言情小说 - 农门大小姐,末世大佬来种田在线阅读 - 第422章 还是没忍住

第422章 还是没忍住

    凑热闹是人类共有的天性,无关种族和肤色。

    刚过早饭的时间,吴中县衙外就围了一大圈人,都是被鼓声吸引,闻风而来的行人、百姓。

    一切准备就绪,许久没有观摩太爷审案的众人看到迟迟不开堂,心里都觉得怪异,直到县丞大人命衙差拨开了人群。

    眼前的场景同白芨记忆中还是有差别的,公堂前面有一个大院子,百姓至多只能站在院子门口看热闹,到不了公堂前。

    “王爷尊驾到此,旁人尽皆回避,断不可行冲撞之举,否则律法无情。”

    谢大人高唱出声,既是给白芨应有的体面,也是在向百姓发出提醒和警告。

    “草,草民参见王爷。”

    “见过王爷。”

    不甚齐整的见礼声在前,回神后的众人急忙学着聪明人那样纳拜。

    看着道路已经通畅,百姓安静下来,谢大人再次弯腰相请,“王爷,请。”

    白芨接受册封半年多了,这是第一次在熟悉正规礼仪的官吏带领下现身,切实感受到了权势的威仪。

    “诸位免礼。”

    得到指示,谢大人直起腰杆,高声对众人说道:“王爷叫起,免跪,谢恩。”

    “谢王爷。”

    已经踏进院门的白芨听到身后的动静微微一愣,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感慨,宁水和人家一比,还真是草台班子啊。

    一个女子亲王,一个吏员出身的父母官,没一个学过正经官礼,村里的两位老先生又是个为百姓着想的,自然不会在乎这个,巴不得少来点虚的。

    难怪本小姐觉得这个王爷当得没滋没味,原来是下面的人不会显摆,学到了。

    在恰当的时候,这种彰显地位的手段,很有必要。

    “王爷,还请上座。”

    胡远志算准时间,待女王穿过院子,还没跨过公堂的门槛大石之际,立刻从公案之后起身过来相请。

    面对这种境况,脑子少一根筋的说不定就要顺势应和,直接坐到‘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和知县大人共座了。

    可白芨不是傻子,在门口站住脚步后,用足以让所有人听见的声音回应,“本王以藩王之身无故步入公堂已不合规制,断不能越俎代庖,与县尊大人分坐。本王列侧席即可,胡大人,请。”

    胡远志看到王爷身子微屈右手做邀请姿势,一副势要自己先入座的态度,内心和正在远处观看的谢大人一样复杂。

    如果这是双方第一次见,他还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王爷再尊贵也大不过律法祖制。

    但这一位不是普通的女子,也不是一般的藩主,自己是亲身感受过对方手段的。

    人家有地位有实力,却能屈尊做到如此地步,在众多百姓面前周全父母官的面子,给予足够的尊重,光这份气度就要胜过绝大多数高官。

    普通百姓才不懂这里面的门道,他们只会以品级来断身份,超品亲王给足了七品县太爷面子,不但甘愿坐在下方,还躬身出言相请,这说明什么?

    说明王爷为人谦和,是个讲规矩的,也同样说明县太爷不简单,能在亲王面前有面。

    普通人的逻辑向来简单粗暴,他们还会根据自家县令的实力,在和外地人吹牛的时候倍感荣光,多上几分谈资。

    可以说,白芨这一番落自己面子的行为,等于同时得到了吴中县城所有官吏和百姓的好感。

    而她所付出的,只是不如男人那么看重的颜面而已。

    “王爷,那下官就失礼了。”

    胡县令当先返身,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旁,等王爷落座之后才拱手坐下,这算是还礼。

    官场上的规矩太多了,从敲鼓到现在起码过了一刻多种,但想进入正题却还有的等。

    开堂之后,县尊大人要先通报上一次的审案结果,问明各级官吏对自己交待的后续事情进程,最近治下有没有发生大事,政策执行……

    反正就跟企业领导开碰头会一样,各自把相关的事情过一遍,什么时候完了,才轮到处理百姓的诉状。

    因为审案只是县令身上的一小项职责,人家还兼着财政、农业、教育、司法等全部民生大事,只要不是人命大案,不可能打乱已有的惯例。

    眼下这种办公模式正是白芨希望看到的,拖得越久手下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清楚,自己能提前判断是否需要出手。

    而且对于只知道高层面决策,没有经历过实际操作的藩王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学习机会。

    许是某人的表面功夫做得太成功了,已经完成本职工作的谢大人生怕她多想,急忙过来招呼。

    “王爷,请用茶。不是我等有意推脱,对击鼓大事不闻不问,而是胡大人早已探得一二,那妇人所诉之事实在算不得紧要。”

    “衙门有衙门的规矩,这点本王还是懂的。”白芨接过茶杯笑了笑,和声道,“谢大人,公务繁忙就不必刻意招呼本王了,我且听全了,好从你们这里学上一两招回去用。”

    谢远道心想王爷果然通情达理,难怪连胡兄那个性子都肯屈从。

    这样一位女子,居然会得到‘徒有其表’的评价,有些人还真是眼盲心瞎。

    “下官失礼。”

    “大人自便。”

    望着匆匆而去的背影,白芨连叹息都发不出来,只能闷头喝茶。

    对于被逼到绝路的女子而言,可能会事关生死的东西,到了公堂之上,却也不过是一声‘算不得紧要’,便带过去了。

    啪!

    “来人,升堂。”

    不知道过了多久,早已瞌睡连连的吃瓜群众瞬间来了精神,纷纷扯着脖子往公堂上张望。

    响了惊堂木,喊了过堂威,相应流程走过之后,白芨终于见到了上堂的原告,也瞬间解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鸣冤鼓设在县衙大门外,平时有专人看守,不可能轻易让一名女子敲响,除非这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衙役不敢担一尸两命的责任。

    “薛氏,你身子不便,本县破例许你坐下回话。可你要清楚公堂是为何地,待本县手中之物敲下,一切将无可挽回。”

    “多谢大人开恩,民妇知晓好歹,若不是前方生路已断,岂敢污众位大人耳目。”

    女子一脸苍白,强忍着身上不适,低头谢过县尊大人的好意之后,话语中满是决绝。

    胡远志轻叹了一口气,挥手让看管女牢的女役上前照顾一二,先扶对方坐下再说。

    不是他冷血,作为有女儿的父亲,要不是这事吃力不讨好,怎么会刻意留出时间让薛氏考虑清楚。

    啪。

    “薛氏,本县问你,你可知在不赦大案之外,除儿女不孝、涉及自身安危险急等境况,女子并无状告之权?如有冤情,也需由至亲男丁代陈,强行上告属僭越。”

    闻言,已经缓过来的薛氏低头行礼,说道:“民妇甘愿受罚。”

    能做的胡县令已经做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他的极限。

    “好,逾矩上告的惩处暂且记下,你有何冤情,尽数讲来。”

    总算等到了这一刻,薛氏的情绪立刻起来了。她红着眼睛抬头,环目四顾之际,顿时被一道鲜亮的身影击中心房,无端多出了几丝底气。

    “大人容禀,民妇于太康二十三年嫁到沈家……”

    案情说不上复杂,薛氏嫁给了吴中县城的沈家三郎,由于丈夫是庶出,从小便不得父亲喜爱,且被嫡母针对,。

    这些情况她嫁过来之前就知道,因此没怎么在意。

    可随着时间推移,薛氏渐渐发现,被外人称道不已的嫡兄其实是个道貌岸然之辈,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微妙。

    而且,这人每次从书院回来,都会借着探病的名义看望身子骨不好的三弟,兀自从房里带走许多文稿。

    她心中有所怀疑,问过丈夫许多次,但全被对方搪塞了过去,直到怀有身孕。

    薛氏说自己永远都忘不了丈夫那个复杂的眼神,没等问上两句,沈三郎便撑着病体而出,当晚便旧疾爆发,沉珂在床彻底起不来了。

    反反复复大半年,大概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沈三郎给妻子写了一封休书,只说这辈子欠的下辈子还,之后就把人赶出了家门。

    薛氏大胆揣测了前因后果,不得已才想到状告自己丈夫的法子。

    “大人,民妇双亲已逝再无娘家,当属三不去之列,若是被休弃,断无活路,望大人主持公道。”

    胡县令虽然提前知道了一二,但还是觉得这个女子既聪明又傻。

    能在这么短时间想到借着公证休书的机会告状,还想不明白其实丈夫是为她好吗?

    哪怕陈述案情的时候,也或多或少带了嫡兄几句,最后却全然不提怀疑,只告自己的丈夫,真是……

    “薛氏,本县已知晓你击鼓鸣冤的情由,那么你的诉求是什么?”

    诉求?

    薛氏登时愣住了,哪怕休书作废,能解决问题吗?

    公堂渐渐安静下来,该轮到院外的吃瓜群众开始窃窃私语。

    可没等他们消化完第一个瓜,严厉的斥责声便从某人嘴里响起。

    “荒唐。”

    “王爷?”

    面对县令大人的疑惑,白芨冷笑道:“胡大人,本王说句公道话,这位女子公然告状已经算是违规,怎可听其一面之词任由她污蔑夫家。若都如此做,岂不乱套了?”

    “那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没什么意思,审案只有原告而没有被告并不能服众。大人心生怜悯,看这人可怜同情一二可以理解,但本王见不得败坏全体女子名声之事。

    那沈三郎又不是当下死了,生病而已,让人抬来不就是了?也让他亲眼看看,枕边人的真面目。”

    说完,白芨径直起身,仿佛一个正义使者般慷慨陈词,“理不辨不明,法无规不行,是非对错绝不可听一家之言。”

    胡县令不傻,看了一眼仍处于呆滞之中的薛氏,狠狠一敲惊堂木,“来人,拿本县的押签去沈家,将那沈三郎抬来。”

    “是。”

    薛氏:……

    这位贵人,其实是在帮我?阳台菜王的农门大小姐,末世大佬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