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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她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均匀。祁善后来喝的两小瓶酒,周瓒给她挑了最烈的伏特加和白兰地。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到半边身体发麻,才小心地托着她的头将她平放在身畔,拨开她遮住脸的头发,祁善脖子上被蚊子咬的包也被他收入眼底。 周瓒贴近祁善,做了一件自己早就想做的事。他用手指轻戳着祁善脖子上的蚊子包。祁善脖子修长,那里的皮肤薄而白皙,按压下去还感觉得到血脉的奔流。周瓒在蚊子包上掐了个“十”字,忍着笑细看,渐渐地也替她痒了起来,心痒。 他以前不知道把一件泳衣从身上剥除是那么困难的事,好几次无从下手,最后是从肩部往下褪,一直往下,往下。大约是周瓒对祁善的身材长期低估的缘故,当真相在他面前呈现,反而给了他极其意外的冲击。诚然祁善不是那种丰满肉感的女孩,然而山峦、平原、林谷都是它们该有的样子,无不迤逦有致。周瓒是误入的旅行者,眼前展开的新世界颠覆了他对美景的定义。他发了会儿呆,这才拿了件浴衣披在祁善身上,又用枕头垫在她头下。 穿着泳衣睡觉难免不踏实,他这么做有充分的理由。可该做的都做了,要走时到底是不甘心,周瓒在房间里来回转了数圈,又半跪在祁善身旁,轻柔地拍着她的脸,企图叫醒她。 “小善,小善!我想做坏事,你说该怎么办?” 祁善模糊地应了一声:“嗯?” 周瓒忙俯下身,额头贴着额头,呼吸交织着呼吸。 “醒着吗?” “还玩?”祁善把手搭在双眼上,遮住恼人的光线,又被周瓒拿开。 “你快说,我是谁?” 祁善动了动,身上的浴衣偏离了位置,她半眯着眼睛,捏了捏他的鼻子说:“你是小娇。嘻嘻,不对,你是周勺子……” …… 祁善梦到了一把勺子,而她是即将融化的冰激凌,被人在软塌塌的纸杯里搅拌着、搅拌着,成了甜腻而黏稠的旋涡。她醒来没有摸到床头的闹钟,重新捂住脸的被子也是陌生触感。这不是家,也不是学校宿舍,她的喉咙像被灼烧过一样疼痛。 从落地窗帘缝隙溜进来的阳光昭示着外面的世界是个艳阳天。祁善坐起来,对了,她在三亚,可昨天最后的记忆是在哪里呢?飞机、酒店大堂、宴会厅、沙滩和海、五彩缤纷的液体……总之不该是这张床。 “醒了?快起来,等你吃早餐我都要饿死了!”房间某处传来的说话声吓得祁善肩膀一缩,可那声音偏又无比熟悉。 “周瓒?” 他靠在房间的软榻上玩PSP。无数个疑问瞬间将祁善淹没,她想要问他话,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身体和脑袋一样沉,明明坐着纹丝不动,身下是柔软的大床,却有种在流沙中陷落的错觉。周瓒也没有出声,祁善微张着嘴听了一会他正在玩的游戏发出的声音,那一定是个紧张的竞技游戏,配乐高亢而激越。她慢慢屈膝,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祁善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衣,低头时她有意无意看了一眼,浴衣下她什么都没穿。 “谁……谁给我换的衣服?”祁善的停顿是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周瓒头也不抬,说:“半夜你自己非要换的。” “你看见了?”祁善又惊又羞。 “嗯。看见了一点。”周瓒躲开祁善扔过来的枕头,笑道,“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没看过。” 祁善拼命在脑海里收集昨晚的记忆碎片,脸色越来越白,“我回房间还喝了酒。我们后来,后来……” “后来我鼻子差点毁在你手里。祁善,你喝了酒简直太残暴了。” “正经点,我不是开玩笑的!” 周瓒当然知道祁善在意的是什么,他按了PSP上的暂停键,坐起来说:“我说有还是没有,你会相信吗?你是女孩子,有没有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祁善抓紧浴衣的前襟闪进了浴室,她在里面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出来时明显梳洗过。周瓒拿着PSP的手搁在膝上,不发一语地看向她。 祁善背对着他在行李箱里找东西,半晌后方冒出两个字:“还好!” 过了一会,她身后又传来了游戏的音乐,周瓒的声音轻飘飘的,“你想好啊,我昨晚也不太清醒,要是我做了什么事……” 祁善回头,见他笑了笑,说:“大不了我发发慈悲,以后把你娶了。” “我说了‘还好’,什么事都没有!”祁善绷着脸,手里抱着打算换上的衣服。 这回周瓒跟着她去了浴室,看着磨砂玻璃门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他倚在门口说:“没有我就放心了。我就说嘛,我也是有操守的。” “你有个屁!”祁善也顾不上用词文雅了,走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该喝酒的。你以后也不许晚上单独留在我的房间。” 周瓒涎着脸笑,“白天没问题?” 祁善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周瓒像尾巴一样紧跟着她,“你喝多了我当然要看着你。” 祁善想说:没你我也不会喝多。可她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冷冷地向周瓒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周瓒没有动,祁善自己在软榻上找到了他的手机,揪着心翻开相册,果然看到有两张自己的照片,都是拍于昨晚。幸而内容都还算健康,一张是她在沙滩吧的秋千座椅上看着海发呆,一张是她躺在房间的地板上,双眼紧闭,脸色酡红,身上穿着那件泳衣。 “变态!”祁善骂着,点了彻底删除。 “开玩笑而已。下次让你拍几张我的丑照。”周瓒笑嘻嘻地接过手机,“好了没有?我饿死了。” 他的手自然无比地拉着祁善。祁善脸一红,周瓒抓得更牢,像讨要糖果的孩童一样晃了晃手臂,“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自己去了。” “谁要你等?”祁善依旧没有好气,等到打开房门,才趁机把手抽了回来。 他们去得晚,提供早餐的自助餐厅已过了用餐高峰。周瓒去给祁善倒了杯牛奶,找个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来。他喝了一口自己的咖啡,又想起祁善的牛奶还没放糖,她喜欢甜的,又忙着去拆糖包。一个堆叠着各种肉肠和鸡蛋的大盘子被重重地放在他的面前,他愕然抬头,看到隆兄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对面,挤眉弄眼道:“巧啊,我们都起得晚……你鼻子被马蜂蜇了?” 不经旁人提醒,周瓒都快忘了自己受伤的鼻子。他轻咳一声,摸了摸鼻梁,果然还疼,“喝多撞墙上了,还好老子的鼻子是原装的。” “你不是不喝酒?一喝起来口味那么重。”隆兄啧啧称奇。 祁善拿了食物,看到隆兄和周瓒坐在一起,自己另找了个位子。 “我给你拿的早餐,多补补